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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走了,是上帝带她去了天堂,临走的时候,她用微弱的声音叫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哥,好好对待嫂子,孩子需要母亲!”这个世上给予我最多的亲人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我撕心裂肺般嚎啕大哭
生下妹妹母亲难产出世,年迈的奶奶将我和妹妹一口粥一口饭地喂到了六岁便走完了人生的旅程,父亲靠在砖厂拉砖养活我们,供我与妹妹上学,父亲靠勤劳的双手给予了我们衣食无忧的童年生活,尽管没有母亲,尽管生活并不富裕,但正是这样的环境造了我们的懂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正是我们的写照,妹妹比我小一岁半,可她却象姐姐一样的照顾我,父亲总是语重心长地对我们俩说:“要相亲相爱,你们才是世上最亲的人。”所以,我们并不象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从小时候打架打到长大还闹个不停,每天早上上学,妹妹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饭,叫我与父亲起床来吃,洗衣,做饭,打扫,暑假出去卖冰棍挣下一期的学费,做这些的时候妹妹才6岁就开始了。而我,作为男孩儿,对于勤工俭学总碍于面子,大男子主义有些根深蒂固。
当我与妹妹双双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第一中学的那一年,父亲为了给我们凑齐学费去建筑队做小工,每天往返于县里的工队与家里的路途中,被一辆手扶拖拉机撞到送进了医院,三个月的植物人生活后最终撒手离开了人世,丢下我与妹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本来,撞死父亲的人可以赔一笔钱可以供我们上学,但是这个人的家里却一贫如洗,除了一台值两千块钱的拖拉机外什么也没有,可真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主儿。这样的环境,我与妹妹以泪洗面,我们必须面对的一个现实就是我俩必须掇学,因为家里除了父亲留下的几千块钱外,其他一无所有,不可能供完我们上完高中呀。看着成天唉声叹气的我,妹妹总是安慰我,还提出叫我一个人去上学,能上多久就上多久,我死活不同意,说上到一半还不如不上呢。从此,我一撅不振,整天在外面与镇上的小混混们在街上打架闹事,还曾因抠打他人被关进挽留所半个月,妹妹的话成了我的耳边风,我对她说:“除非我重新回到学校!”妹妹知道,我是多么想上学呀,没有了父亲母亲的我们,连养活自己都困难,还有什么资格上学呢,我这是在破罐子破摔,也是在与老天爷的不公抗争。
一天,当我出去继续消沉几天回来后,妹妹却不见了,我打开房门,在书桌上留下了妹妹的一封让我改变命运的信:“哥,我走了,看着你堕落的样子,我心里好痛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也是我一生最挂念的人,我好希望我的哥哥将来能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哪,哥,尽管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们也要坚强,尽管我们不能两个人一起上学,一起完成自己的理想,但是,如果你能考上大学,做一个有用的人,也是替我完成了理想呀,我们不能将两个人都担误了。哥,你这学期才刚开始,你去上学吧,你放心,我去外地打工了,我会挣钱来替你完成你的学业的,勿念,你永远的妹妹留。我失声痛哭,妹妹这年才16岁呀!
三年来,我每个月都会收到妹妹的汇款,有二百,三百,五百的,三年的高中生活,我不曾见过我的妹妹,每次写信问起她的生活,她在信中总是吱吱唔唔。每次的汇款单上总是特别醒目的几个字:好好学习,勿挂念。三年里汇款单据我不曾扔掉,压在我箱子的最底下已是厚厚的一小叠了。每年年底,我都写信催妹妹回家过年,可是,她却说因为车费太贵的原因不能回家。
当我把考上大学的消息告诉妹妹的时候,妹妹打来了三年来的第一个电话,电话中,妹妹哭泣的声音敲打着我的心,心象刀割般的疼痛。妹妹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在电话里说:“哥,放心上大学,念完大学,等你工作了,我就回家来。”我抱着电话撕声痛哭:“妹,你过得咋样呀,咋不告诉我你在外面是做的什么工作呢?”妹妹半天无语“哥,你多保重,电话费贵,我挂了!”三年不曾见过的妹妹,不知道在外面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到底是在哪儿工作?做哥哥的我却一无所知,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特别难过。
接下来四年的大学生涯,我除了自己会勤工俭学外,还是会源源不断地收到妹妹的汇款,四年的苦读,我终于毕业,毕业后分配在一家大型重工企业任技术员,在我参加工作后的半年,在我的劝说下,我八年没见的妹妹终于回来了,这时候,我才想到,为了我的学业,妹妹是25岁的大姑娘了,在我见到妹妹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就象泄堤的洪水一般,泪水泛滥成灾。看着我八年没见的妹妹瘦小的身体风中轻颤,我抱住了她
妹妹打工供哥哥上大学的事情在我的单位很迅速的传开,优于妹妹的人品,单位里那些大娘们也先后给妹妹介绍对象,我对妹妹找对象的条件是人品第一,妹妹也在这其中相中一个与他谈得来的小伙子,正当她们处在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空穴来风,说妹妹在外面挣来的钱是肮脏钱,靠出卖色相挣来的,于是,我妹妹的婚事也泡汤了,那些“好心”的大娘们也一个个临阵脱逃,见了我也躲避三分,曾几次,我都想开口向妹妹问个清楚,可是,作为长子的我本来应该好好照顾妹妹才是,哪有资格向辛苦了八年的妹妹说三道四呢?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儿只身在外闯荡是何等的不容易啊?正当我处在苦恼的时候,妹妹把一切都告诉给了我,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我抱着妹妹哭了“妹,不要紧,嫁不出去,哥养你一世。”
我在单位的能力受得领导的赏识,加薪进级的好事总是会落在我的头上,这一年,我才感觉到这三十年来,幸运之神第一次降临到我的头上,我升为工程师了。介绍对象的也接踵而至,可是,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接受我的同时一定要接受我的妹妹。
三十二岁这年,我的不幸感染了我现在的妻子,她毅然地嫁给了除了好名声外一无所有的我,对我的妹妹也不错,我娶妻最大的愿望是对我好不好无所谓,对我妹妹好才是最重要的。
几年前的婚姻生活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一切在平淡中度过,基于工薪阶层的我,肩负着养这一家的负担,眼看着同学朋友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裕,妻子也开始坐不住了,今天不是说哪个女人丈夫买了钻戒就是买了真皮大衣,说自己成天除了买处理货就是削价品,这种拮据的日子对她来说开始感到厌烦了,而我也成天被她这样的埋怨和唠叨所厌倦。妻子有一次对我说起她的同学因为没有结婚,去外地几年就发财了等。我一听就来火了:“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算有钱也是不干净的钱,有本来你去挣好了,现在就滚。”当我话一出口,才知道这样的话根本不能从我的口里吐出“你还是靠肮脏钱才混得今天的人模狗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妻口无遮拦的话激怒了我“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在了她的脸上。这时,我看到妹妹转身离去的背影。
妻,就这样离开了。妻走后,我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工作上也总是不顺心,随着国营单位的不景气,我也面临着下岗的危机,我再一次消沉,工作上的失误是导致我下岗的直接原因,想着自己悲惨的命运与不幸的婚姻,我再一次一撅不振。这期间,妹妹的关爱与鼓励是我再次迈向人生新启点,妻子走的这两年,孩子都是她一直带着,每天送她上学放学,家务活也是她一个人全包,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不是男人,对自己的妹妹不但没有照顾好,反而一直为我操心与付出,而我总是被一些小的困难所击倒。妹一次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哥,下次不要再因为我的事和别人吵闹了,事实终究是事实,掩饰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振作起来,你有学历,有不错的朋友,我相信你离开了单位,也一定能闯出名堂来的,我相信你。”看着妹妹渴望的眼光,想起了她这十六年来为我,为我这个家所作的一切,我向妹妹坚定的点了点头。
一年多的时间,经过我努力奋斗,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而这其中,妹妹总是默默地支持着,有时候我感觉她的爱就象浓浓的母爱,对于妹妹终身未嫁,我终究抱以深深的歉意。
有了自己的公司,我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业,家里的一切大小事物全由妹妹照顾,特别是儿子,有姑姑的照顾,我很是全身心的工作,事业也越做越大。
有一天,妹妹突然问我:“哥,你没有想过嫂子吗?”我很惊奇地问道:“她现在在哪儿?”“在哪儿你就不要管了,就问你还爱不爱她?看得出你一直没有再找,你还是爱着她的,毕竟她与你同甘共苦过,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幸福是理所当然的,不要再因为我而耿耿于怀,行吗?”听着妹妹的话,我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心胸狭窄,女人希望过富裕一些的生活难道有什么错吗?我对自己当时的鲁莽言行有些后悔了。“哥,要是嫂子要和你和好,你会同意吗?”我回答说:“没有想过。”“你不能不想,孩子需要母亲,你不会想让林林象你我一样从小没有母亲吧?就那么一句话,都两年了还不解气呢,我都不生气,你还何必呢?”我直苦笑。
是啊,孩子没有母亲是一件多么不幸的事,这样的不幸不能让我的下一代再次重演哪。在妹的劝说下,我同意与妻和好如初。
其实妻自从离开后,也后悔了,觉得不该那么伤害小姑子,她从外地回来后,找过妹妹打听过我的情况,知道我一直单身,有和好的意思。在妹妹这个和事佬的链接下,我们的家庭团圆了。
尽管团聚了,但还是有时候会硝烟弥漫,有时候我真是想不通,贫穷夫妻百日哀,现在的人有钱了,也还是会哀。但不管怎么战火不断,但我与妻子之间也多了一份默契,就是不会再将妹妹扯进去,没有了这层厉害关系,我们也不会再走分手这段老路了。
不久,妻子发现妹妹的身体日渐消瘦,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却得了子宫癌。当我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时,我向天长叹,妹妹啊,你是上帝给我的恩赐啊!是专门来为我解忧排难来了,我的苦难过去了,你也走了,哥哥真是想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呀!这一刻,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心象撕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