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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盘桓数日后,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
举步跨出门槛,练如滟还是忍不往回头,凤眸抬望石匾上接着的“绝天门”三字,心里百般滋味。既有恍如隔世的迷惘,又有拨云开雾的清朗
齐磊明白绝天门之于师父的意义有多深,于是靠了过去,在她耳边轻说:“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再一块儿来给师祖上坟。师父,你说好么?”
“明年么?”她移了视线,对上他的湛眸,忽地笑了:“嗯,明年再来,咱们一块儿来。”
两人并肩往烟霞山下去,步履起落间有分轻快。
“之后呢?师父想往哪儿去?”
“你呢?你想去哪儿么?”要是以往,她总是漂泊天涯、四处为家。
“只要能跟师父在一块儿,都好。”齐磊亮出晴空般的笑容:“不过,离开几个月,我还真怀念咱们酒肆里的茅草床咧!”
明眸流转,练如滟睨了他一眼:“不是有人嫌濮阳坐南朝北,夏不凉冬不暖,春无雨秋无收,没什么好待的?”
齐磊尴尬地搔援后脑,干笑地支吾着:“嘿嘿当时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想看到东方曜。”
“师父英明!”前话冲出口,他连忙补了句:“现在我对东方大夫感激得很,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是他告诉你,我在绝天门总殿的?”
“嗯,就是他。”提到东方曜,齐磊猛地想起一件事,乍然停了步子,大手往头边重重拍了下,高声嚷道:“哎呀,我这蠢脑袋!一瞧见师父,心里快活,东方大夫交代的事,可就被我丢在旁边了。”
“哦?什么事?”她也停了步子。
“师父,当时,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齐磊问得小心翼翼。
练如滟微怔,别过了螓首:“不是在信中写得明明白白么?”
“不只是这样吧?”否则,东方大夫为何要他问清楚?
“那不重要了。”练如滟回眸向他,挽起轻笑如水风,凉沁悠悠:“你已经找到我了,不是么?”
凝盼她的目光,沉着:“可我怕没问清楚,有一天,师父又会不告而别”
“以后,不会了。”香腮泛着嫣红丽色:“既然说好了,明年咱们一同来这儿上坟,总不是各过各的,到了日子才约着碰面吧?”
“太好了!”年轻俊容顿时亮了,他忙不迭地继续说:“那这样,我现在就要定了,不只明年,还有明年之后的每个明年,咱们都一块儿来,好不好?”
明年,还有明年之后的每个明年──他要同她定的约,听来像是一辈子!
禁不住芳心怦动,她紧了嗓弦:“说这话,你有几分认真?”
“十分!十分认真!”他马上回答,没半分犹疑。
“你呀,总把事情想得容易。”练如滟微叹口气,仍旧笑着:“要拜我为师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因为,我真的就是这样想啊!”齐磊坦荡荡、气昂昂:“师父说过,话出了口,是要担责任的,我记得很明白,师父放心。”
“担责任,说得容易,你可知道要担的,是什么责任?”放心放心,她真能将心寄放在他那儿?
“我呀,要做师父的徒儿和亲人,永远陪着师父,让师父开心。”他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师父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我知道,但不当真。”
“为什么不当真?”齐磊急嚷道:“我可是认真的,十分认真的!”
凤眸直探他的眼,淡淡地说:“这一当真,怕以后无法回头了。”
“回头?为什么要回头?这样不好么?”他不解。
“如果前面是悬崖、是深潭、是虎口,难道不回头么?”
齐磊登时垮了脸:“让我跟在师父旁边,真的真的那么惨?又是悬崖、又是深潭、又是虎口的?”
看来,齐磊是真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听他的话、瞧他的样,练如滟忍了半晌,终是哈哈笑了出来:“你现在的表情倒真像前头是悬崖、是深潭,后头又有大老虎追着。”
明明表情该苦、该悲的,可是,齐磊却凝了眼、失了魂──见他呆愣许久,练如滟心下奇怪,于是出声唤了唤:“齐磊,你没事吧?”
“哦,我我没事。”他如梦初醒。
“没事就好。”
“师父”
“嗯?什么事?”难得看他这么吞吞吐吐。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一次?”
“再一次?”瞧他话说得吞吞吐吐,而且,语意也模模糊糊!
“像刚刚那样,再大声笑一次。”俊容忽地红了。齐磊沉嗓轻道:“师父,你刚刚那个样子,好美,简直简直比仙女还美”
“说什么浑话,存心取笑师父么?”
练如滟低嗔骂了句,也不等他,迳自往前走去。不这样,哪儿藏得住烧热的彤颊呐?
“才不是呢!”他连声辩解,急急赶着步伐追上前,口里同时冒出苦声哀怨:“师父啊,你怎么老不相信我是认真的?”
练如滟没有回答,芳容嵌浮的,是收不下的微笑。
或许,惟独齐磊脱口而出的话语,能让她觉得简单却不轻佻。
那么,关于他的认真,她就──当真了吧!
从没想到,回到濮阳,竟会让她兴了如同归乡的感怀,熨在心底,是暖的;原本,这种情绪只会出现在她面对绝天门时练如滟放下针黹,齐磊明年的春衣,总算是完工了。缓步出了内室,但见齐磊坐在门槛上,左手斜支着下颏儿,右手随意搁在腿上,任风吹着练功后的汗湿,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
“怎么,不练了?”她微微诧讶。
“觉得倦,不想练了。”齐磊闻声回头,站起身来,语气不意流露出落寞。
不是?壅饷吹ゴ堪桑苛啡玟傩挠兴校谑乔嵘柿耍骸澳亩返貌凰常恳灰萘芬淮危姨婺愕嗟啵俊?br>
“不了不了。”他连连摇手,老实说了:“我只是只是练得不带劲儿。”
“不带劲儿?是因为一个人练,觉得无趣?”
打从回到濮阳之后,练如滟就让他自己琢磨所学,因为在武招上,她能传授的早已授尽,其余就是个人体会了。
“我不知道,也许是这样吧!”齐磊长长吁了口气。
“那我同你过过招,如何?反正你的春衣,我刚缝好,现在正闲着。”
“太好了!”黯眸立时燃亮,但瞬间又熄了,连嗓音也颓了下去:“不过我想,还是不用麻烦师父了。”
“麻烦?”秀眉轻挑,笑唇微动:“要拜我为师的时候,你可没想过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这会儿,你却怕我麻烦?”
“我我”他窘迫地支吾着。
“不想跟我过招,是吧?”她明了地直陈道。
心底话被她一语道破,齐磊只好硬着头皮招了:“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哪儿有一家人打打杀杀的?”
“之前,咱们不也常常过招比划?”
“之前,小徒是没想这么多啦,反正有什么闪失的话,伤的肯定是我,不会是师父,但现在,我、我”她这徒儿啊,让她既感动,又气得好笑!
凤眸一眼,蕴了笑:“总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我现在一定会输你喽?”
“师父,我、我没这个意思!”齐磊的表情急得垮了:“小徒只是”
“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截了他的话,练如滟温声道:“这几天赶着缝你的春衣,人都快僵了,现在找你过招,就是想活络活络筋骨。”
其实,她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的,会这么说,无非是因为刚刚瞧见了他独自闲坐的模样,着实让她舍不得呐!
“如果是这样,那小徒当然得奉陪啦!”
这齐磊呀,没发现自个儿露出来的笑太开怀了点儿么?
明眸含趣,直睇着他,晶晶灿灿的。练如滟将齐磊的每分表情,看进了眼、放进了心。
一次行得通,两次也可以,但到了第三次,那就很难说!
每回看他一个人练到气闷,练如滟就开始想尽理由,要他答应跟她比划;否则以齐磊的实心眼儿,一旦决意如何,就难更动了──要拜她为师的时候,是这样;坚持天天为她煮汤,是这样;而现在,不愿和她比划演练亦是这样。
只可惜,没用上几次,这招就让他识破了。
之后,无论练如滟来软的、来硬的,他宁可“咚”地声跪在她面前,求她抠下怒火,也绝不和她动手。
“今儿个,怎么又不练功?”她才从市集回来,就见齐磊窝在屋顶上,两袖卷得老高,正在铺瓦,忍不住抬仰了颈,洪声问道。
齐磊听了唤,视线往下探去,做了解释:“这儿久久没人清整,换瓦、铺瓦这等粗活儿,当然该由我来做。要不,哪天屋漏偏逢连夜雨,可就迟了。”
是这样么?练加滟淡淡一笑,心中已然有谱,却没多说什么,只撂了句:“先下来歇歇吧,炉上煨着的莲子汤差不多好了,趁热喝吧!”
“哦好,这就来了!”
当他笑眯眯地走进内室,练如滟已经盛好莲子汤搁在桌上。
“大冷天里,能有碗莲子汤喝,肯定是我前辈子功德积得够!”齐磊双手捧起汤碗,脸往蒸腾热气凑去,真个满足模样。
他的举动表情,令练如滟不禁莞尔:“这莲子汤这么了不得么?要用前辈子来积功德?”
“这莲子汤呀,一口甜了嘴、二口暖了胃、三口舒了心,当然了不得!”舀了一匙又一匙,他喝得痛快、说得起劲儿。
练如滟无奈又好笑地朝他睨了眼:“我不知道它有没暖胃舒心的功效,但甜嘴这项,我瞧是真的。”
“是师父煮的,自然就有暖胃舒心的功效啦!”
“你呀,这几天不练功,改练嘴皮子了么?”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瞅着他的眸光却是十足认真。
师父的话,说来好似随意,实际上可不轻便呐!
齐磊将全绽的笑容稍稍敛了:“没有啦,练功练久了,难免难免会想做做别的事儿。”
“你是怕一个人练得无聊,又不想同我过招,更担心我若提了话,师徒俩各有坚持,会将咱们关系弄拧”深深睇着他,檀口逸了轻喟:“这样下去,你不会开心的。”
“不开心?跟师父在一块儿怎么会不开心呢?不信的话,师父瞧”齐磊马上咧了个好大的笑容。
练如滟原本已经正了容色,现下又被他的表情逗得笑弯眉眼──唉,两人在一块儿,真正开心的,是她呀!
每年二月初七,濮阳近郊的宁山有举行“山灯会”的传统,早年本是向山神祈愿的通宵法会,到后来,竟成了赏灯夜游的活动。不仅把来了各地商贾,还有许多四处游艺的戏班子共襄盛举,称得上濮阳当地的一大庆典。
“师父你瞧那边,演的好像是‘哪吒闹东海’,咱们去看看吧!”
“嗳,卖冰糖切糕的,师父师父,咱们买一个,一人一半,好不?”
“咦?那个卖的什么东西?好怪!走走走,咱们问问去。”
齐磊听人说起这“山灯会”觉得有趣,便找练如滟一同来逛逛,果然热闹得很;只是越到中夜,观灯游市的人潮越是汹涌,想并肩而走,着实难了。
“师父,别走散了。”齐磊一把执起她的手,揣在掌中,放心一笑:“这样,应该就不会走散了。”
“走散了也不打紧,咱们各逛各的,要是累了,就先回酒肆。”绽了抹浅笑,她轻声道。
“是没错,但一个人逛就少了兴致,所以,还是一块儿比较好。”
一个人,就少了兴致?练如滟睫羽稍敛,在眸下四成阴影,浅笑却依然。
结果,应了练如滟的话。真到人挤人的时候,牵得再紧的手,也不得不松。
事实总是无奈的,不管是谁,都必须接受。
时近四更“山灯会”终于到了尾声,徒留几挂零星的残灯,以及三三两两、正在收摊的贩子,还有──颓着表情、缓着步子的齐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两人一走散,就再找不到了?难道师父真的先回酒肆了?
正当齐磊陷入问想之际,耳畔忽地传来一声清唤。“齐磊!”
他马上抬头,眸亮了、嘴笑了、心喜了:“师父,我找你好久,一直找不着,还道师父先回去了呢!”
在他眼前的,正是练如滟。
她微微一晒:“不是说过了么?要是走散了,咱们就各逛各的,逛累了就自个儿回去。”
“可是,我总觉得咱们是一块儿来的,当然要一块儿回去啦!”转念一想,齐磊眼底露了丝促狭:“嘿嘿,师父还不是留在这儿找我?”
她摇摇头,稍扬起下颌,斜睨了他一眼:“你错了,我早回酒肆去了,是等不到我收的笨徒儿,只好出来找找。”
怎、怎么会是这样嘛?失望之情,爬满俊容,齐磊低着声,略带委屈地说:“对!我就是笨徒儿,才会一直在这附近转来转去找人?垂渖降苹岬娜耍蟾湃急晃椅使ぉび忻豢醇桓龃┣嘁碌墓媚铮俊?br>
练如滟在心底叹了口气,神色柔了:“这‘山灯会’里有多少姑娘都是穿青衣的,你这样问,别人怎么回答?”
“所以,我都会再说得详细些。”
“哦?看起来武功很好么?”她想起他俩相遇之初,齐磊也曾碰过类似状况。
“不是。”摸摸鼻子,微红着脸,齐磊和盘托了出:“我说,有没瞧见一个穿青衣的姑娘,有对眉毛细细弯弯像柳条儿似地,有双漂亮的凤眼,看来微微笑着,鼻巧、唇红、齿又白。比什么西施、貂蝉、王昭君都来得美”话在口里,齐磊越说越小声。
“那人家怎么说?”她又羞又好笑地问。
齐磊看看练如滟,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自尊:“所有人都笑我,说我要找的根本不是人,是天上的仙女!只有天上的仙女才可能这么美!”
“你是故意编这些话来讨我开心的么?”雪颊倏地窜红,练如滟背过身去。
“老天有眼,我说的每字每句都是真的。”他凑近了头解释道,见练如滟始终背着身,于是自顾自地长叹了气:“唉以前说得不够,人家无从帮忙,现在说得够详细了,人家却不相信。难呐!真难呐!”
情思晃漾,练如滟语气却淡:“其实,你大可不必找我。”
“我知道师父可能先回酒肆,但总要找到师父才安心。”
这齐磊呀,即使没听懂她那句“大可不必”的一语双关,说出来的活依然让她感动得险些落泪。
练加滟深深吸了口气,稳稳情绪,回头向他轻轻笑了:“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天可要亮了。”
“有人来过?”齐磊瞪大了眼。
怎会想到,两人才回到酒肆、进了内室,就发现里头非常凌乱,似乎被人彻头彻尾翻过一遍。
“看来如此。”环顾了室内一圈,练如滟冷静地说。“是谁会趁咱们都不在的时候闯进来?”
“难不成,是犯了偷儿?”
秀眉微蹙。“咱们寻寻,有没失了什么重要东西。”
“嗯。”齐磊应了声,便和练如滟分头检视各处,忽地,他提了嗓喊道:“师父,是擎虹,擎虹不见了!”
当初离开绝天门时,师父将擎虹剑交予他,说是物归原主。
“擎虹不见了?”练如滟闻声而至。
“原本我放擎虹的地方,只有这个。”在他手上的,是张写满字的纸。
练如滟接过一览,檀口徐徐吐念。“四年前一战,我得擎虹,十五日再战,谁能得之?子时东桥头,愿分高下!”抬眸向他,目光掠过一丝亮。“看来,有人向你挑战,而且,还是你盼望已久的对手。”
“没错!就是当年抢走擎虹剑的人!”语气无意间露了畅快,眉宇昂挑,齐磊笑着说:“现在,不用赢了师父才能换他的名字,更不用我自个儿去找,好极了!这样好极了!”
“原本,你不是说算了么?其实心底介意得很,对吧?”看着他欢快的模样,练如滟微微笑了。
“说算了、不介意,都是真的,可那是因为条件要赢了师父嘛!”他的眼底是晴空万里,坦然无伪:“倘若现在还是必须先有这项条件才能和他过招,我同样会说算了,那就算了!”
“是么?”
“当然!无论如何,师父是最重要的!”齐磊用力点头:“本来我就不在乎输赢,更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意思,就纯粹想和高手一较长短罢了。我会同他说好,点到为止。”
“你这样盼,人家可不见得这样想。”
“那就说好,擎虹剑归他啊!”齐磊不假思索直接说道。“我想他要的是擎虹剑吧?要不然,不会半夜盗剑”
“哦?若他想要的是剑,为什么还要留书?”
“嗯,这个嘛”齐磊沉吟半晌,会心笑了。“就算想要剑,真正的高手不会用偷盗的手段才对,这是练武者的自信与骨气,唔,应该是这样,没错!”
认真瞅看着他,练如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了抹笑容:“或许吧,或许真是这样子吧!”
接下来的几天,齐磊重新恢复练功,练得比过去还要勤快、还要认真。
“师父,这招如何?”左手飞快画着半圆如日冕,挥洒间净是虚招,右臂却骤然直探。
在旁观看的练如滟微微笑了:“不错,好一招‘义和御日’!”
齐磊大感惊诧:“师父,你怎么认得出来?”
“你以为化剑招为掌法,就瞒得过我的眼么?”
“嘿嘿,没有啦!”搔搔后脑门几,他祭出干笑:“化剑招为掌法,是我昨晚临睡前想到的,今儿个试试,觉得有趣极了!”
“看你开心成这样。果然,你最适合做的事儿,还是练武。”轻轻一唱,蕴在凤眸里的盈盈笑意,隐约透了丝惆怅。
这算是师父对他的称赞吗?齐磊舒朗了神容,意气风发地说;“师父出色,徒儿当然不能失色喽!”
“这么容易就骄傲,可不行呐!”练如滟话一说完,飞身腾起,使了个招,正是“灞桥折柳”:“如何?我若使了这招,你用剑,剑断,用刀,刀断;用的是手臂,那臂膀子可要骨断筋伤了。”
“师父,这”齐磊看傻了眼,半晌才爆出了声。“师父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想到用‘杨桥折柳’来破‘义和御日’!”
“凡是直探中盘的招式,‘灞桥折柳’多半能破解。问题是能不能在对战的当下,分得清什么是实招。什么是虚招。”练如滟淡淡笑道:“其实,你使‘义和御日’,对战的另一方要用直觉反应来破解,并不容易;若非旁观者清,恐怕我也没法儿想到。”
齐磊将“义和御日”及“灞桥折柳”的对拆过程在脑中重映了一回,心底莫名升了个古怪感觉。
“你还好吧?”瞧他一副陷入苦思的模样,她出声唤了唤。
“哦,我、我没事。”齐磊摇了摇手:“只是突然觉得用‘灞桥折柳’破‘义和御日’,似乎好像在哪儿见过,偏又想不起来”练如滟悄悄黯了眸眼。她没告诉齐磊,若以长剑使出“义和御日”而被“灞桥折柳”破解,那么,长剑的下场应该是断成三截──和他四年前失去擎虹剑时的遭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