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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她怎么了?”看到向翼抱着金纤纤上马车,金富担心地问。
“吃了点迷葯,放心,死不了人的。”将金纤纤安置在车厢里,跟着钻进车厢后,向翼吩咐道:“快驾车!”
金富虽有疑惑,仍是乖乖地遵照吩咐驾车。
敝了,向翼什么时候跟来的,他怎么不晓得?
坐进车里,向翼拿出一颗葯丸让金纤纤服下。他握住她的腕,将些许内力运进她体内,帮助葯效催化。片刻之后,金纤纤才转醒过来。
一时间,她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模模糊糊只见到一个人影。
她忍着头晕目眩,低叫道:“你别晃来晃去,看得我头好晕。”
见她醒了,他松了口气。“谁晃来晃去了?看清楚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歪躺在车内的软榻上,睁开了一会,又闭上眼,感觉睡意仍浓。
见她还想睡,他拿了块冰片让她嗅了嗅,好醒醒神。“好一点了没?”
“一点点。”她咕哝道。
他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双手轻轻揉着她额间的穴道。“舒服吗?”
“继续揉,不要停”她舒服地枕在他肩窝,丝毫没排斥他的碰触。
她的柔顺让向翼稍稍停顿了会。
“糟了!你铁定是吃葯吃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乖乖地让他搂。
想起方才险些被人非礼,她双手握着拳咬牙道:“可恶的魏家父子!我若不把他们恶整到哭爹喊娘,我就不姓金!”
“嗯,改姓向你觉得怎么样?”他不正经道。
她回他一记白眼。
“不过你也实在太大意了,万一我没来,你岂不真给人占去了便宜。”
扁放狠话有什么用?人家才不吃她这套。
“你来了不是吗?我就是算准了有你在,我才一点都不担心。”
对他这么有信心啊?
“万一我没来呢?”
“万一你没来,顶多就是失了身而已。”
“你不在乎!”她不在乎,他可不许。
“我在乎,但我会让碰我的人一辈子后悔他愚蠢的举动!”
别以为占了她便宜就可以白白得到金玉银庄,想都别想!
“你会怎么做呢?杀他个千刀万剐,让他家破人亡?”他摇头。“纤纤,不管你再怎么报复都划不来。”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金纤纤嗤笑出声。
“贞操一夜值多少钱啊?敢碰我的人就得有付一千倍代价的觉悟。什么杀千刀!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金纤纤了,我会让他后悔曾生在这世上!”
“一千倍?”他拧起眉,不喜欢她连这事也能当作交易。“那么,请问你一夜值多少?我买!”
倏不及防的,她回给他一巴掌。
他闪过,捉住她的手。“卖不起就少胡说八道。”
她咬住唇,逞强着说:“谁说卖不起!你出一万两我就卖你!”
打定他没那么多钱,她得意地以为扳回一成。
“当真?”
“不二价!”她抬起下巴。
“很好!”他掏出一锭白银塞进她掌心。“我先付十两买一个吻。”
要玩大家一起玩,他不信她当真会为了一万两出卖自己。
她瞪大了眼,看着他逼近的脸孔她忙别开脸,他的唇印在她脸颊上。
他不满地看着她,扳回她的脸,执意要索回他的报偿。
“不!”车厢内太狭窄,她躲不开他,干脆用手挡住他的嘴,阻止他再越雷池一步。
“为什么?你收了我银两。”
她看向他硬塞给她的十两纹银,挣扎了下,她将钱收进钱袋里不收白不收。
“可以吻你了吗?”他冷凝着眸。
非吻到她喘不过气来为止,这个拜金女!
无视他眼底的欲望与冷漠,她?底潘担骸罢馐绞悄闱肺业模裁床皇眨肯胍牵哦济挥校 ?br>
“我欠你的?”他怎么不晓得。
“没错!”她无惧地说:“如果你记性好,该记得你是有条件受雇为我的保镖吧。”
“那又如何?”他挑起眉,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想看穿她的把戏。
“契约上白纸黑字写明我雇用你不必付一分一毫,而你,则要确实保护我的安全。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显然你未善尽保镖之责,所以我决定倒扣你薪水!同样的,以后若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一律比照办理。”
想她金纤纤是何许人,想用区区一张契约吃定她?哼!她现在就反过来将他一军。
向翼没想到她会来这招倒扣薪水?真服了她!
“白纸黑字?看来我是赖不掉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她盘算着日后的进帐,决定要多少出点小意外,好制造些虚惊来捞捞压惊费。
她是不简单,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记得,我们的契约上似乎没注明我当这保镖的期限是多久,是吧?”
“没错!”她防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鬼?
他耸耸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我这辈子就靠你养喽,亲爱的雇主。”
一听这话,金纤纤脸都绿了。
养他一辈子?开、开什么玩笑!
才让他保护一两个月她就快让他吃垮了,还养他一辈子?
失算,真是失算!
既然如此,那就来比比谁的抢钱功夫厉害到家,她金纤纤可不是让人坑着玩的!
在外头驾车的金富纯熟地控着缰绳,浑不知车厢内的两人,正开打起一场饱防战,至死方休。
“你你是什么人”
马车行至落雁坡,前头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凄厉的马嘶声打断了车厢内两人的热战。
马车突然停住,车内的人冷不防跌撞到车板。
“金富,”撞疼了肩膀,她回过神来,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驾车的金富摔跌在地上呻吟不已八成是刚刚马儿一时失控摔下身的,她连忙把他扶起。
“金富,你没事吧?”
金富年纪大了,哪禁得起这番折腾?
金富摇摇头,站起来才发现腰间疼痛难当,怕是闪到腰了。
“小姐小心!”他推开金纤纤,适时阻止了夺命杀手的长剑。
金纤纤被推到一旁土坡上,惊魂未定地看向那名持剑的蒙面杀手。眼看无情的长剑直逼她咽喉来,她吓得连惊叫都叫不出声。
“纤纤快闪!”一道疾风般的身形朝她扑来,抱着她及时躲过。“上车去!”
她瞪大了眼,有点腿软。“向翼!”
“快点躲好!刀剑无眼。”将她推到车后,他抽出腰间长剑,和那名蒙面杀手缠斗起来。
金纤纤拉着闪到腰的金富躲到马车后。
这杀手分明是冲着她来的,不知道这会又是受了谁指使,金满堂的事应当搞定了才是呀!
她紧张地看着两人刀光剑影地缠斗不休,内心暗自焦急蒙面杀手招招凌厉狠毒,向翼挡得住吗?
向翼几次都差点要被对方击中,又险险避过;她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
不意瞥见金纤纤苍白的神色和额边的冷汗,金富道:“小姐,你还好吧?”
金纤纤咽了咽口水,勉强地点点头。见向翼手臂被利刃划伤了一道血口。她惊慌地尖叫了声。
他到底行不行啊?这么蹩脚
“向公子挺得住吗?”观看着战局,金富不禁担心地问。
向翼显然屈居下风,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还说什么万夫莫敌?分明是爱说大话!
再这样下去,向翼会被干掉的,然后就轮到她命赴黄泉了。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才是可是,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除非先丢下他在这绊住那杀手,然后她赶紧去求救,带官府的人来救他;只是他能撑到那时候吗?恐怕不行看他又中一招,她干脆闭上眼,不忍再看下去。
“金富,你快走!快去找人来帮忙!”
她是目标,她留下来或许还可救向翼一命。
“不行啊小姐!这里这么危险,小姐先走!小的替小姐断后!”
“少啰嗦!再不走待会我们全走不了。快走!去报官!”她将马匹从车上解下来,将马缰交到金富手中,目光又担忧地看向不远处的险斗。
金富迟疑地看着金纤纤的背影。
“快走啊!还发什么呆?”她头也不回地喊道。
生死关键,金富还拖拖拉拉什么!
突地,向翼手中的长剑被对方挑飞出去,一把嵌进她脚边不远的泥土地上。她吓了一跳,往旁边跳开一大步。
没了兵器,向翼哪里还抵挡得住锋利的刀剑;瞬间,杀手的剑横在他颈项,只消一抹,他就得向阎罗王报到。
“住手!”她拔起向翼被打落的剑。
下意识里,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正在做一件愚蠢的事保他的命。
懊死的!她最讨厌这些拿钱杀人的杀手了。
蒙面杀手冷哼一声,将手下败将向翼往旁边一推。
向我本来就不打算取他的命!”他剑尖一转,指着金纤纤的咽喉。“我索命的对象,是你金玉银庄的庄主金纤纤!”
唉,果真是冲着她来的!
她扫了眼被制伏在一旁的向翼,开始后悔自己所用非人。
万夫莫敌?哼!当初不该贪小便宜的,起码该先试试他功夫才对。
“有话好商量嘛,你认为杀我一个弱女子是件光荣的事吗?”
向翼朝她露了个苦笑。
“杀一个弱女子确实是不太光荣,但是有人出钱买你的命,可值钱得很呢!”蒙面杀手有意无意地望了躲在一旁的金富一眼。
“真的非杀我不可吗?”
值钱?是值多少钱?
“除非你出得起比两百两黄金更高的价码!”他又冷哼一声。
“两百两黄金!”金纤纤低呼。“你究竟是谁?”
“散财童子!”他报出名号。
“不可能!不可能是你!”她不信地又看了向翼一眼,接到一个与她同样充满疑惑的眼神。
不可能?什么意思?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的命我今天是要定了!”
“我不甘心!”她大叫。“你若非杀我不可,起码得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要你来杀我,否则我死都不甘心!”
他挥剑向她。“不甘心是你家的事!而你,也不会想知道的。”
“啊”她尖叫。
咦?没事!
她摸摸胸前,没看见半点伤痕,她疑惑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随身挂在身上的铁算盘落进他手里。“还给我!”
“我生平最瞧不起吝啬的人。”杀手将铁算盘斩碎,空心的算盘架中掉出一把袖珍的钥匙。“你要的其实是这把钥匙吧?可惜,它是我雇主指名要的东西,不能让你带去陪葬。”
“雇你杀我的人要这把钥匙?他要这把无用的钥匙做什么?”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她的双瞳充满疑问与不信,难道真会是
“这我就不晓得了。你或许该去问问阎王,相信他会很乐意告诉你。”他一步步逼近她,将她逼至人称“落雁坡”的断崖。
名为“落雁”就是指这山崖太高,又时常吹着强风,连大雁也飞不过。人一日一失足落崖,保证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我答应了雇主杀你时不见血,就看你是要乖乖往下跳,还是让我送你一程。”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金纤纤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退到无路可退,她才回过神,猛地往脚后跟一看,差点没把她吓死。
只见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方才不小心踢落的几块石都没听到落地的声响;要真跌下去,只怕是尸骨无存。
她不信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老仆人金富。
世上谁都有可能背叛她,只除了自小便跟在她身边的金富和金贵不可能可知道那把钥匙的除了她,就只剩他们两人了她不相信他们会雇人来杀她,不!这绝不可能!
“我不相信!”她摇头大喊,全身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即将面临的危险,而是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真相。
远处的金富被金纤纤瞧得胆颤心惊。
“小姐”老迈的声音有些沙哑。
等得不耐烦,杀手一步步逼向她。
“看来,你是等着我踢你下去。送佛送上天,我就成全你吧!”
她执意地摇头不信,不自觉脚步一步步往后退去
“不!我不信啊!”她身子一个不稳,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跌落高崖,同时凄厉地尖喊出声。
“小姐!”金富眼睁睁地看着金纤纤跌落断崖,内心百般矛盾;最终,无端懊悔的情绪涌上心头。
“纤纤!”同一时间,向翼冲开被点住的穴道,跟着跳下山崖。
冷眼看着两人跌下,确定再无生还的可能,杀手转身离开崖边。
“小姐”刮着冷风的断崖,仿佛还遗留着金纤纤落崖前充满不信与伤心的神情。
金富跪在崖前,老泪纵横地痛哭失声。
一把袖珍的古铜钥匙掉在他面前的地上,铿然有声。
金富颤抖着手拾起那把钥匙,揣在怀里。
“十天的期限已到,你的委托圆满达成,三天内将一百两金子送到城外的城隍庙。少一两金子,你就等着领死吧!”撂下话后,杀手一拂袖,径自飘然离去。
金富仍一径跪跌在断崖边,双眼无神地喃喃低语
“小姐小姐啊”他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他忘了当初自己究竟是怎么狠得下心来,雇用一流的杀手非得置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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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银庄第十三任继承人金纤纤,因赴宴回程时马匹失控,不幸坠崖身亡,芳龄二十,天不假年、驾鹤西归。
在世时功绩扩张银庄版图、发明三十六种杀价招数、鼓吹勤俭持家之道、事必躬亲、金家大大小小十年内未曾有一添购新衣新鞋的豪奢之举
造桥铺路,无。
发粮济贫,无。
施舍贫家,无。
举几需要出资花钱的义行善举,无无无,皆无。
比起上一任庄主,金纤纤守财的功力,确实是更上一层楼,却也死得更早。
如今,金纤纤一死,金玉银庄产业再度陷入六年前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但比起上一任庄主过世情况更糟的是金纤纤身后没留下继承人!
金纤纤死讯一传开,不到半个月,隶属金玉银庄的各分号纷纷搞独立,或有负责人准备卷款逃逸的。
至于金玉银庄总号则暂由金家两大总管全权处理,暂时维持了安定的局面。
此时,山西金家设了一个简易的灵堂。
夜里,金富和金贵就在一旁守灵兼商量往后的金家生计。
每每讨论到一半,金贵就会忿恨地指着金富骂:“都怪你!你为什么没好好地保护好小姐。小姐没平安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
“小姐是我害死的!你尽量骂我、怪我吧!”
他真的后悔了,就算小姐待人再怎么苛刻、吝啬,也还是他唯一的小姐;他怎么会做出这种泯灭天良的事。
金纤纤往生才不过半个月,金富就像老了十岁一样,看起来好憔悴。
“小姐是你害死的!都怪你、都怪你!如果当初是我陪着小姐出门,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呜我也有错。小姐走了,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阿贵”金富清楚这事全是他一人的错,是他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
兄弟俩相对无言,愈想愈觉得难过,一整夜就这样垂泪叹息到天明。
虽然想追随着主人,但现在他们还不能倒下。金玉银庄不脑棋,就是撑不起来也得硬撑。
但,就算撑起来又如何呢?主人不在了,谁来继承这偌大的银庄产业?
“阿贵,我们代替小姐,拿一点钱去作善事吧!”
小姐生平没积什么德,怕到了阴曹地府会试凄。
金贵虽不同意金富这提议,但一想到这一大片偌大银庄日后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他一时也生不出力气反对什么。
小姐意外过世,举国怕不会有超过十个人难过伤心,近几日来吊唁的人用手指头数都数得出来。哎。4yt。4yt。4yt
如果有人认为金纤纤的死,除了金家两个总管之外,没人会为她掉半滴眼泪,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起码,有一个镇的居民会替她哭上个好半天。那就是玉石镇的镇民。
当金纤纤意外身故的消息传到玉石镇,已是事情发生的半个月后。
镇民打探了事情的真实性后,家家户户纷纷派出代表,准备集体前往山西金家吊唁。只见每个人都哭得惨兮兮的,活像死的是他们的至亲好友似的。
“金小姐是活菩萨,当初若不是她的善心,我们老早全饿死了,哪还撑得到现在。”
活菩萨?金家附近的居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金纤纤是守财奴、铁公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吝啬鬼何时会跟救苦救难的菩萨沾上了边?
一问之下,才知道当日金纤纤火烧田地租契,解除他们佃户身分的善行义举。
金富只觉得心中无限悔恨。但,侮恨又有何用,人死焉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