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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商家堡的“连天铁障”是软鞭或暗器手法,不想却是凝气成冰的阴寒掌力。这等纯阴内气,看来连本门的“玄阴指”
亦颇有不如,佩服、佩服!”商九轻淡然回答:“暗器鞭法,均源于此,说来也不算错。只是敝堡这门“连天铁障”
须仗北域独有的万载冰胆才能练成,辅以至阴药物与独门心法,再加上女子体质属阴,使来威力更甚,与贵派的绝学“玄阴指”又或江湖流传的寒冰掌、卧鲤功等阴寒内劲玄妙相殊,本无短长,道先生毋须客气。”商九轻并没有说实话。
“连天铁障”虽是北域商氏的独门绝艺,但她这双凝气成冰的曼妙玉手,却是来自体内奇异的罗刹血脉。
商家的先祖曾与罗刹巫觋通婚,藉此巩固自身的统治权,因而从那些信奉域外神只的代行者身上继承了奇妙的异能,每隔几十年便会出一名体质奇寒之人,其中大多是女子。像这样的女娃在罗刹土语中被称为“什鲁图”意即“召来风暴之女”拥有什鲁图血脉的女主巫王,正是商家堡赖以统摄北边白罗刹的铮铮铁据。一旦失去这顶光环,难保那些被汉人驯化了的白罗刹族人不会撕碎右?的衣袍冠带,重新披上毛皮、拾起铁斧,变成如狂风呼啸般的恐怖入侵者,就像昔日毁灭宇文王朝的西贺州蛮族一样。
于是商家堡上下盼了近五十年,终于在此世盼来了商九轻。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以廿五岁的青春少龄,成为统御举族豪杰的一堡之尊,并与玄皇麾下三大将平起平坐的原因。
只是商家堡僻处绝域,绝少在中州武林行走,连同为四大世家的将军籙亦不知底蕴。商九轻看出“六甲灵官剑”的威力,不敢硬拼,遂以“连天铁障”的纯阴之力凝出冰片,迳射道初阳的右腕神门穴。
那冰片是由空气中的微薄水气所凝,又薄又轻,肉眼难辨,出手之后飞快消化,射入道初阳的肌肤时,已溶剩一根头发粗细的冰针,劲力直透穴位,教他如何防范?
道初阳听她如是说,不由得大摇脑袋:“我修练玄阴指已有十三年,勉强能结水成霜,比起堡主凝气成冰的功夫,那是大大不如了。”法绦春闻言怒斥:“是你自己没用,别分派到师傅师门的头上!”
道初阳遭爱妻责骂,不敢反驳,缩着脖子垂落目光,缓缓提剑。“商堡主,你这手虽俊,可伤我的是我自己,这不能算是我输。”
商九轻点点头,褪下右手手套,裸露出一双皓腕如霜、微带冰蓝的纤美玉手,偌大的厅堂里漫开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直沁衣领,黄庭观诸道纷纷挤到阳光充足的窗下廊间,肌上兀自一片鸡皮似的微悚。
道初阳垂剑抵地,敛目低首,声音益发沉厚空蒙,颇有几分恍惚之感。“此招一出,势难空回。堡主留神!”说完,低着头抬起左手,竟在空中画起符籙。(醒来!
劫兆,快醒过来!)(谁是谁?谁在唤我?)“快醒来呀!”声音清脆甘洌,声音的主人却烦躁起来:“你这个瞌睡虫!再不醒来,瞧我一刀削了你的鼻子!”
劫兆大叫一声,猛然睁眼,甩落一头大汗,才发现日已西斜,满室霞晕。岳盈盈被他吓了一跳,轻拍着饱满挺耸的胸脯,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捉弄人?”
见劫兆神色茫然,唇面微透着青白,颇有神虚气尽的样子,实在不像作伪,不禁放柔了语气,轻问:“怎么啦?你身子不舒服?”劫兆茫然以对,半晌微略回神,才勉强摇了摇头。
“我我做了个梦。”岳盈盈心怀略宽,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发恶梦!肯定是平日坏事做绝了,阖眼全无安宁。”
从怀里取了幅绯红色的细罗绢子,往他头脸上一扔。那手绢是她贴身收藏之物,终日隔着小衣密熨雪肌,啜饱“春泉飞瀑”的清洌薄汗,再被暖烘烘的体温一蒸,整条绢上都是那股幽微细致、宛若新剥果瓣般的少女甜香。
劫兆一嗅之下几欲销魂,当夜尽享伊人的美妙滋味又涌上心头,顿时精神起来,捧着绢子深嗅几口,舍不得拿来抹汗。岳盈盈粉颊上一阵热辣,彷佛他嗅的不是罗绢,而是自己雪白酥嫩的胸脯。
明明衣着完好,忽有种被剥得一丝不挂的错觉,股间漫开一股晕腻,犹如蛇行蚁走。回过神时,才发现腿根淌下一抹凉滑滑的黏蜜,花房竟已湿透。她又羞又恼,又觉不堪,思前想后,自是劫兆不好。
“淫淫贼!手绢儿还我!”劈手夺过,谁知劫兆“哎唷”一声滚下椅来,这一抓居然落空。岳盈盈顺势踮起右足,回身一勾。
脚尖方才点地,左足又起,眨眼间连勾两圈,更衬得腰肢盈握、腿踝纤长,姿态曼妙如舞。这招“燕子无楼”是“太阴手”里的杀着,她直觉使出,没来得及细想,满以为能踢得劫兆鼻血长流。
岂料他后脑勺彷佛生了对眼,岳盈盈拧腰勾腿,姣美的足尖已来得快绝,劫兆仍快一步,搂膝前仰后俯,唰唰两声,裙幅在他顶上开旋如伞,裙下结实的腿子、饱腻的玉蛤、乌卷的纤茸,乃至雪肌上的薄汗、腿根处那一抹油油润润的黏滑等,俱都映入眼帘,看得劫兆两眼发直,一抹鼻下温腻,终于还是流出血来。
“你”岳盈盈羞怒交迸“燕子无楼”的余势不减,右足足尖呼的一声,直往他胯间蹴去!这一招三式连环不断,威力一式比一式强,她玉腿一抬便即深悔:“我我这便踢死了他!”
已然收束不及,急得胀红俏脸。劫兆两腿大开躺在地上,眼看是俎上鱼肉,忽往她左踝一勾,曲膝迎着她右足一抵,岳盈盈顿失重心“嘤”的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劫兆乘机将她满满搂着,恣意享受那富有骄人弹性的美好胴体。
半晌见她没有动静,连忙支起半身,却见岳盈盈仰起一张绯红的秀美小脸,气得胸脯起伏,两颗结实乳球撑起大片酥浪,睁眼怒嗔:“劫兆,你个混蛋!你知不知道要闪?你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么?”
语气又恨又烈,眼角却有泪花。他不觉有些飘飘然:“笨丫头还真舍不得我死。”顿觉怀中娇躯犹颤,蓦地心疼起来,轻轻柔柔的环着,贴面调笑:“我才刚刚睡醒哩!谁知便要跟人拼命。”
岳盈盈想起是自己先动的手,嘴上却不肯饶,恨恨的说:“谁叫你谁叫你这般无赖?死了最好,死了活该!”
劫兆见她含嗔薄怒的模样,明艳不可方物,忽然一动:“世上有多少人管我的死活?小妹算是一个,三哥算一个,再来便是这个笨丫头了。”
心底彷佛打翻了碗温热的什锦果粥,满腹都是滋味。想着想着,想占便宜的念头淡了,拍拍她的背心,低声道:“下回我警醒些,好么?”
岳盈盈抡起粉拳,连捶了他胸膛几下,恨声低道:“关我什么事?你死了最好!死无赖,快快放开我!”
拢着裙裳起身,别过视线,胡乱理了理云鬓,俏脸上红彤彤的两抹晕子。劫兆讷讷坐起,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既迷惑、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道那个梦是真的?”岳盈盈省起堂外尚有急事,连忙说:“你们家的客人在外头打起来啦!堂堂劫家四公子,还有在这儿嘟嘟囔囔的闲工夫?”劫兆一愣:“谁跟谁打起来啦?”
岳盈盈拽着他奔去,两人穿过重重廊庑,掀帘而出,正好瞧见商九轻褪下手套,另一头道初阳垂落剑尖,左手凌空画符。
劫四公子在江湖道上的声名也不怎的,肯定没有一言止战的份量,若要跳入场中分开双方,不过多添一条冤魂而已,那是劫兆打死也不肯干的驴事。
他双手抱胸,忽见场边一抹窈窕俪影,纤细苗条的身段裹入雪白貂裘里,长发逾腰,额间的掐金细练闪闪动人,却不是文琼妤是谁?
淡雅出尘的北域女军师远远望见,对他微微颔首,一双翦水瞳眸匀到了旁边的岳盈盈,眸里忽起波纹,唇珠一抿,神情似笑非笑,彷佛一个逮到幼弟捣鬼偷鸡的大姐姐,水灵水灵的眸子滴溜溜一转,竟有捉狎之意。
劫兆被她乜得浑身不自在,不知怎的臊了起来,抓耳挠腮,两只手一下子不知该往哪儿摆。岳盈盈冷哼道:“怎么?见了人家美貌,劫四公子心痒难搔了?”
劫兆听出她话里夹刀,不由得背脊一寒,大呼冤枉:“你想哪儿去啦?那位文琼妤文姑娘,是九幽寒庭未来的军师。”把从劫真那里听来的现炒现卖,满满盛了一大盘。
岳盈盈听完忍不住多打量她几眼,却见文琼妤含颦致意,很是斯文有礼,好感顿生:“宇文潇潇自大得很,这位文姑娘得他如此器重,必定是很有本领的。”
“所以罗,这事儿多简单哪!”劫兆耸肩一笑,故作轻松:“她的人下场打架,你瞧她一点也不紧张,我敢说这场肯定死不了人。”岳盈盈横他一眼。
“你的道理还真是够低槛儿的。不死人就没事了么?九幽寒庭跟将军籙在中京的黄庭观发生龃龉,照日山庄居然袖手旁观,传将出去,不只开罪三家,将来你劫家还要不要在武林道上做人?”
劫兆干笑:“你这样替我家着想,我爹肯定喜欢。”岳盈盈柳眉倒竖,娇嗔:“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口气虽然凶恶,粉脸却红了起来,恍若桃花浸染。
劫兆嘿嘿贼笑,益发说得兴起,一指场中的道初阳,压低嗓音道:“你瞧那颗大头菜,见人家商姑娘生得漂亮,吓得扶起乩来啦!那只猪蹄在半空中胡乱比划半天,约莫是想画颗猪菜。”
岳盈盈噗哧一声,忍笑瞪了他一眼,水汪汪的杏眸娇美动人。场中却隐然酝酿杀伐,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人对峙片刻,商九轻见道初阳漫天比划、闭目喃喃,心头忽起不祥,随手拾起半截破碎的椅脚一掐,玉手寒劲所至,一阵“喀啦”脆响,椅脚已冻得片片脆裂。
“道先生留神,暗器来啦!”素手一扬,裹着细密薄霜的碎木片飞溅而出,飕飕声不绝于耳。道初阳右手舞剑成团,硬将碎片格落,头脸、肩臂都捱了几下,左手兀自不停,符咒似乎越画越大。
商九轻忽地烦躁起来,秀美的纤纤玉指漫天抓开,所有被触碰到的东西都冻成了冰:水珠、碎木、空气、尘埃草屑她随手轻弹,一缕缕劲风挟着丝丝白烟激射而出,偌大的殿堂里寒气纵横,竟无一处可避。
众人都退到了殿外,道初阳避无可避,一身华美的道服被射得千疮百孔,法绦春气急败坏,立起长剑、剑脊贴额,闭目低声吟颂,左手也凌空画起符来。劫兆肚里暗笑:“你的专长是“发春”这会儿发炉请神干什么?”
另一厢战况又变。眼见道初阳挡得辛苦,商九轻指尖一引,被冻结的冰片水珠等纷纷连成一气,绕着周身蔓延开来,宛若盘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