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淡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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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莫名冤枉的汪德凯只能借酒消“气”然而,酒人“气”肠气更气!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整我?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样的冤枉?”

    此时此刻,他真想击鼓鸣冤,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青天大老爷可以替他伸冤了。

    “算了,像我妹这样的女人,我看你就算算去好了!”安士烈在听完好友的陈述后,也为他大抱不平。

    “你怎么说这种话?”汪德凯给了好友一个足以杀死人的目光“我叫你跟你老婆算算去,你肯不肯?”

    “当然不肯,而且死也不肯!”开玩笑,他亲爱的老婆可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以随便“算算去”?

    “那你还在那儿说风凉话?”要不是知道好友是在开玩笑,他一定毫不客气地打得他满地找牙。

    “唉!不如这样好了,我就拿出我这个当哥哥的威严把她捉起来倒吊,痛打一顿,替你出口气好不好?”

    “你、敢!”他怒目相对。

    “我敢一一才怪!”安士烈为好友的痴情叹息“你这么爱安安,就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爱着你?”

    “她当然爱我!”

    从她出面阻止保镖打他的举动看来,他敢对天发誓,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可是他也知道误会没弄清,她就不会有回到他身边的一天。

    “你说我妹妹误会你跟花若芬有奸情,不如你去请她去向我妹妹解释清楚。”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他一脸想撞墙的表情“我去找了花若芬,她不肯答应!”

    当初他一知道花若芬跟公司的副理有奸情,马上,就解顾了她。

    所以,她当然不肯出面为他澄清。

    “那该怎么办呢?你已经无计可施了。”安士烈也为他担心。

    “不!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放弃的!”他眼中的坚决让人忍不住为他喝采。

    “死?”安士烈突然灵机一动“如果你死掉的话--”

    “你说什么?”他额上的青筋暴露。

    “唉,别生气,我只是想到一个好方法,或许你可以以死来明志。”

    “你还是要我去死?”他怎么会有这种好朋友,居然拚命叫他去死?

    “别急、别急,我说要你死,也不是真的叫你去死,只是要你死死看。”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啥?死--可以死死看的吗?

    汪德凯失去耐性了,他大力的往桌子一拍,桌上的酒瓶和酒杯因此而弹跳碰撞在一起。

    “你到底在说哪国的美国话?”

    “我没说美国话,也没说日本话,我说的是中国话。”

    “你还在说风凉话?”他气得快吐血了!

    “别生气,你把耳朵靠过来,我会慢慢的把计划说给你听的。”

    汪德凯半信半疑的把耳朵靠向安士烈,在听完安士烈的计划后,他揪紧的眉心非但没解开,还几乎打成结。

    “这行得通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得通?”安士烈拍着好友的肩膀为他打气加油“放手一搏吧!兄弟。”

    “好,就听你一次!”

    这次,他不只要放手一搏,还要起死回生!

    她需要找个人说说话!安安此时此刻什么也不想,她迫切地渴望有人为她指点迷津。

    但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她要向谁倾诉心中的烦恼?

    她曾经有过一个亲密的朋友,可是,因为她远嫁美国,两人的感情也逐渐地淡离了。

    现在唯一了解她的人,只有她的嫂嫂--

    所以,她几乎毫不考虑的对计程车司机说出她哥哥家的住址。

    然而,一下车,她又犹豫了起来。

    除了因为时间太晚之外,她有着莫名的恐惧,万一她找不到答案,或者答案不是她所要的--她真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而崩溃。

    算了!她还是当鸵鸟好了!至少这样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就在她决定转身离去时,安士烈神色匆匆的打开大门,显然他也很讶异会见到她。

    “安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我是路过这儿,所以一一”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实话。

    “0k、ok,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的,你来得正好,我们快走吧!”

    不由分说地,安士烈拉着她急忙走向停车处。

    “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医院,代志大条了!”

    “谁生病了?是嫂嫂还是孩子们?”安士烈慌张的神情感染了她。

    “不是水儿也不是孩子。”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以一种少见的严肃表情看着她“是德凯出事了,他酒醉驾车出了车祸,现在被送到医院急救。”

    “那他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事出突然,她的心头一片混乱。

    “这你得问医生或上帝了!”他打开车门,唇角悄悄地扬起“快上车吧!迟了可能见不到德凯最后一面。”

    “哥!”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我在诅咒他,是医生说的。”反正他把所有的罪过全推到医生头上,届时东窗事发,他也就可以大喊--人不是我杀的!

    安安屏住呼吸,双脚仿佛绑了千金锤般沉重,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到病床。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的话像是丧钟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她耳边。

    汪德凯死了!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缠在头部的纱布上令人怵目惊心的血渍,以及嘴角在pub打架时留下的伤痕

    “德凯。”她叫唤着丈夫的名字,珍珠般的泪水也滚落而下。

    “安安,人死了不能复生,你千万要节哀顺变。”安士烈看着妹妹如此伤心,心中的愧疚不断加深,差点就要将真相脱口而出,但是,他还是咬紧牙根忍了下来。

    安安全身一颤,用力推了推汪德凯。

    “不!你给我醒来,我不许你死掉!”她大声的哭喊,但是,躺在病床上的汪德凯依旧不动如山。

    “安安,你冷静一点,让德凯走得安心吧!”安士烈扳过妹妹的身子,试着安慰她。

    “不!不!”她奋力地拨掉哥哥的手,在转过身见到汪德凯苍白的脸时,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她绝不能让他这么就死去,她要他说清楚、讲明白,他们之间还有许多问题尚未澄清,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了?

    突然,她的双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朝他的胸膛打了下去,用尽力气地捶着,泪如泉涌。

    “该死的你!你是懦夫,你怎么可以抛下我跟小俊,你给我活过来,不可以死!不可以!”

    她愤恨地打着,心里有着麻木的疼痛,不敢相信她已经失去他了。

    他曾说过要跟她一生一世斯守到白头,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她咬紧了唇,打得更用力。

    “你醒来,快醒来!”

    喷、喷!这么用力的打,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深怕会闹出人命来,安士烈连忙捉住自己妹妹的双手。

    “安安,别打了,奇迹好像出现了!”

    悲恸的安安停止了哭喊,也忘了要掉泪,双眼直直的盯着前方。

    只见原本躺着不动的强健体魄,开始发出小小的呻吟。

    “他活过来了!哥,你看到没有?”泪再次落下,但是,这次不是悲伤,而是喜悦。

    “看到了,我去叫医生,你千万别再打了,知道吗?”

    阿弥陀佛,希望汪德凯没得内伤才好!

    汪德凯活过来了!但是,这样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便因为医生的宣布而再次化为乌有。

    “为什么他还没醒来?”安安焦急的问着。

    三天了!他就这样躺在病床上,像是在沉睡一般,不曾睁开双眼。

    “汪太太,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由于你先生的头部在车祸中受到剧烈的撞击,加上缺氧过久,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安安僵立在当场,没办法移动身子。

    他活了过来,却只是个活死人?

    老天爷究竟跟她开了什么样的玩笑啊?

    “安安,坚强一点!”安士烈抱着妹妹颤抖的身子“也许这是天意吧!”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她气愤难平的瞪着他“他是我的丈夫、小俊的爸爸,也是你的妹婿--”

    “不是!他只是个陌生人!”安士烈冷漠的说。

    “你说什么?”

    “你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你忘了你对他只有恨,没有爱了吗?”

    “我”她无言以对。

    “不是吗?”安士烈咄咄逼人。

    “不是我是爱他的,我会跟他离婚是因为一--”

    “因为你误会了他!”安士烈摆出前所未见的哥哥架式“你知不知道你的幸福是毁在自己手中?你知不知道德凯有多痛苦?出事那天,他还打电话跟我道别。”

    “你说什么?”她全身软弱得几乎站不住。

    “我说这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他故意自杀的。”

    “不!我不相信!”她激动地大喊。

    “你听了这卷录音带后,就会明白我没骗你,因为这里面录的是德凯给你的遗言。”

    遗言?自杀?安安心痛得整颗心都揪成一团。

    安安:

    我最爱的妻子,当你听到这卷录音带时,我已经离开你了,虽然我舍不得离开你,但是,唯有这个方法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我从未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也不曾背叛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我无法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么深的误解?或许是我们的缘分已尽,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我爱你,安安,我真的很爱你,爱你胜过我的生命,我爱你、我爱你

    汪德凯一遍又一遍的爱的宣言,狠狠地刺痛了安安的心,一阵晕眩袭来,她几乎瘫倒在地上。

    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哥哥说得没错,她的幸福是毁在自己手上,她是刽子手,不只毁了自己的婚姻,还杀死了汪德凯一一不!他不会死的!

    就算要她拿命来偿,她也要让他活下去!

    “汪德凯,你不能死!”她拚命地摇晃着他“你说你爱我,如果你爱我,你怎么忍心看我难过?还有小俊,你忍心让他没了爸爸吗?你快睁开眼睛看着我,对我说你是爱我的”

    “汪太太,你要保持冷静,你这样会影响病人的病情的。”一旁的特别看护忍不住出声“其实汪先生的病情已经有所改善了,你要高兴才对。”

    “是啊!安安。”安士烈拍拍妹妹的肩“刚才医生告诉我,德凯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稳定,可以把他送到安养中心去了。”

    “为什么要送他去安养中心?”

    “他现在是个植物人,需要有人照顾他,如果送他去安养中心,就有人可以照顾他--”

    “为什么要由别人来照顾他?我是他的妻子,应该由我来照顾他的!”她才不会弃他于不顾呢!

    很好!这正是他要的结果。安士烈暗暗吁了口气,不过,他绝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正所谓“重病要下重药”

    “安安,你有没有想清楚?德凯现在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他会拖累你的。”

    “哥!”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她的哥哥份上,她会因为这句话而踹他一脚。“德凯是我老公,我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弃他于不顾,我要把他带回去,自己照顾他,直到他康复为止。”

    “你不后悔?”

    “不后悔!”

    她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哪怕要用一生来偿还,她也不在乎。

    “好小子,你还不快点醒来!”

    趁着安安去向医生询问汪德凯的病情之际,安士烈推推躺在床上的好友。

    “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汪德凯连忙睁开。眼睛梭巡四周一遍,深怕事迹败露。

    “安啦!我已经交代特别看护守在病房外,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会通知我们的。”安士烈嘲弄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好友“怎么在医院躺了几天,好像真的生了病似的,你不是天天打营养针补给能量,应该很有精神才对啊!”“你少挖苦我了。”汪德凯动了动躺得快生锈的筋骨,再看看手臂上还插着的点滴,讥诮的笑道:“我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如果再这么吊点滴下去,我怕我真的会生病。”

    “那就快醒过来啊!”安士烈学道士招魂的动作,对着他叫道:“魂归来兮,汪德凯,过桥了!”

    “过你的大头鬼啦!”汪德凯没好气的送给好友一记爆栗“现在安安好不容易才回心转意,我怎么可以就这样醒过来,不是太假了吗?”

    “呃,你太没良心了,你没见到我妹妹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吗?你忍心再折磨她吗?”安士烈为妹妹叫屈。

    “我也舍不得折磨她。”想到安安哭倒在他身上的情景,汪德凯的心都揪痛了,可是,他怕自己一旦醒过来,一切又会化为幻影。

    “那你还要昏迷多久?”

    “这个我自有打算,现在我要你先帮我一个忙。”他已有了周详的计划。

    “什么忙?”

    “请水儿帮忙照顾小俊,我不希望安安太累。”不是他不疼自己的儿子,而是他想要多一点与妻子独处的时间。

    “这个当然不成问题,可是,我怕安安不会答应。”他太了解安安对儿子的疼爱程度了。

    “不管她的想法,你就是要帮我这个忙,否则我们的努力会白费的。”

    “有这么严重吗?”

    “绝对有!”

    听到他这么说,安士烈岂敢不帮忙?为了妹妹未来的幸福着想,他就算是偷拐抢骗也得做了。

    “安安,你真的决定要自己照顾德凯?”安士烈决定不放弃捉弄好朋友的机会。

    “哥,你这句话已经问了不下百次了!”安安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露出了微笑。

    虽然他昏迷不醒,但是,她却觉得他只是睡着而已,而且,从离婚到现在,她头一次感到两人心灵契合,她感觉得到,他正因为有了她的爱而继续活着,她有信心,他一定会醒来,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能说什么?”安士烈故意走到昏迷中的汪德凯身旁,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德凯,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如果你累坏了安安,我绝不饶你!”

    “哥!”安安被他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他拉开。“你在做什么?德凯现在哪禁得起你这样折腾!”

    “你别担心,他的生命力可强着呢!”安士烈瞄到好友的手握成拳“你看,他有反应了。”

    安安见到他握成拳的手,不禁喜极而泣。

    “哥,德凯真的有反应了!”  “我相信他一定很快就会醒过来了!”他特别强调“很快”实则在警告汪德凯别玩得太过火了。

    “安安,我想了想,你要照顾德凯,不如小俊就交由水儿替你照顾。”

    “不,我可以的。”她不放心把儿子交给别人,哪怕她知道叶水儿会替她把儿子照顾得很好。“小俊还没断母乳,他离不开我。”

    “小俊这么大了,该试着给他喝牛奶,你一个人如何照顾得了一大一小?”

    “我可以的。”她的坚持让安士烈也无法反驳。“我们一家三口几乎没有机会一起生活,虽然现在德凯昏迷不醒,但是,我相信他也会希望儿子留在我们身边的。”

    “才怪,这家伙只想跟你独处--”

    “哥,你在嘀咕什么?”

    “呃,我是怕你会累坏了,毕竟,德凯现在吃喝拉撒都得由你来照顾,再加上小俊--”

    “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儿子,再苦我也会撑下去的。”

    “那我也没法度了。”安士烈叹了口气,故意拉开嗓刁说:“德凯,你一定要快醒过来,别累坏了安安。”

    面对哥哥今天怪里怪气的行为举止,安安只觉得一头雾水,但她只是把他怪异的行为当成是对她的关心,并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