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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实在太远了,那种感觉简直是在山巅俯视一切一样,到处云雾迷茫,让视线有些朦胧,但偶然的惊鸿一瞥却瞬间令杨术满脑子抽搐着。玉皇顶!自己居高临下看到的竟然是泰山之巅玉皇顶!那可是自己最想站在那里瞻仰山河的地方!
不可能,玉皇顶已经是泰山最高的地方,不可能还有更高的地方。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难道现在的自己真的在天际之上俯视着苍生大地?“到了,就是这里!”
杨术震惊的时候,地奴已经将他放了下来。这里到处白茫茫一片,像雾,感觉又不是雾,根本看不见东西。
杨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身处于何方,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在泰山上还有这么雄伟壮阔的山峰?这是不可能的事!地奴看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杨术,性子一急,马上没好气的说:“还等什么,快看一下这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东西?我、我看不见!”杨术木讷的回答着,到处云雾迷茫,顶多只能看见几米之内的东西,除了眼前有点迷糊的地奴以外,根本看不见前方的东西。
“哦,对了,今天云挺多的!”地奴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深吸一口气,还没等杨术反应过来,突然青筋暴起,张开嘴“啊”的一下怒吼起来。
“啊”杨术顿时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痛得脸上失去血色。这是什么声音啊,实在太惊人了二瞬间,不只耳朵嗡嗡作疼,就连脑袋都要裂开了!
疼,这时候除了疼以外几乎没有别的感觉。长长的大吼在天地间回荡着,仿佛要惊吓所有的生灵,大声得叫人十分惊诧。即使是沙场上冲天的呐喊都没有如此可怕的感觉,杨术脑子痛得恨不得能立刻死掉!
耳朵也一点一点的出血,直到那种疼痛剧烈到灵魂好像被冲散的程度时,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地狱般的折磨,嘴里血水一喷,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这一连串的折磨令杨术几乎要崩溃。少年心智本来不是很坚韧,即使是少年老成的杨术,也接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奇异遭遇。
就在杨术痛苦得几乎要咬舌自尽的时候,那阵冲天的大吼才总算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一声略带疑惑的声音:“你怎么了,这是什么?”在他说话的同时,地奴伸手在杨术耳朵边抹了一下,看着那鲜艳又带着温度的血液满脸好奇。
巨大得如杨术胳膊一般的手指上的斑驳血液让它备感困惑,将手指放到嘴内吸吮一下,马上控制不住的呸了一下:“什么味道啊,真难吃!”
“你,老子,要宰了你”杨术的精神算不上崩溃,但绝对已经濒临发疯的边缘。眼看着地奴连鲜血都没见过,这时的他已经恨不得想杀掉他,或者说,如果能杀掉它的话,杨术绝不会给它抢救的机会。
“怎么了?对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地奴晃了晃满是鲜血的手指,又看了看杨术流血的耳朵,一脸好奇,又对新事物有点说不出的兴奋。
“我”杨术连话都说不了,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此时的他浑身彻底虚脱,精神上的折磨、身体上的痛苦,让原本坚强无比的少年几近崩溃,面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怪物,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想杀了它的心情。
“你怎么了,这又是什么?”地奴似乎更好奇杨术的一身冷汗,看着杨术肌肤上的冷汗,再看一下它自己干燥得和铁一样的皮肤,表情相当震惊。
似乎在他眼里看来,杨术才是真的不正常。杨术连话都不想说,躺在地上,一闭眼,又是一天一夜。直到幽幽醒来时,他吓得脑子几乎要抽搐地奴正饶富兴致脱着自己的衣服。
京城之地,烟花三弄,清官变童之风月佳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从小生长在杨家,杨术早就知道这些事。眼看着面前高大无比的地奴正在脱自己的衣服,杨术顿时吓疯了,一边抓紧自己的衣服后退,一边红着眼喊着:“你这家伙干什么!”
“你这些东西怎么那么奇怪?”地奴说话的时候,满眼尽是新奇。“有什么奇怪的!”杨术吓得面无血色,冷汗一个劲儿狂流!这家伙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不对啊!他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啊,你那些软软的东西脱得下来!”地奴不知道什么叫衣服,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布料,说话的同时,还拉扯一下自己身上那件似乎很破旧的袍子,那件衣料竟然和肉体连接在一起,拉扯衣服的时候,连皮肉都被带了起来。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衣服,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谓的衣服根本就是和皮肤连接在一起的东西。
“你是怎么回事?”杨术强忍着心里巨大的恐惧,上前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结果这真的不像是衣服,根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原本还以为这个大家伙穿的是破麻衣,可是现在一看,那所谓的衣服上竟然还有像身体一样的温度和弹性,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开始就是这样。”地奴说话的时候突然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滚滚快变回去!”杨存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原本还身穿破衣的地奴,那套“衣服”竟然瞬间消失,进了它的身体里面,顿时变成一个身材高大的裸男,一块块肌肉大得简直像铁块一样,问题是它的跨下简直和牲口一样,不打马赛克简直不行。
“怎么了?”地奴虽然满脑子疑惑,但还是先将衣服变了回来,或者说又从它的身体里长了出来。
那种现象怎么看都怎么诡异。杨术已经不想理他了,这个连简单排泄都没有的怪物,自己和他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现在杨术脑子里最坚定的想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里,而这时他已经选择无视这些奇怪的事情,马上打起精神来,坐起身,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这时候杨术也明白地奴刚才为什么要大吼了,这一声大吼几乎把那浓郁的云雾全都驱散了。
而它肯定是个单细胞的白痴,将自己当成和它一样的怪物,会出现那样惊天的大吼声,只因为它完全将自己当成同类。这一吼过后,原本满是云雾的山峰变得一片清晰,不像一开始那样如仙境般朦胧,叫人想看都看不清楚。
这是一座雄伟无比的山峰,气势之磅礴,比起泰山甚至还豪迈几分。而这时望向悬崖下,依旧是一片云雾,云雾下是朦胧可见的泰山。
天啊,这竟然是一座在泰山之上的山峰!甚至就连所谓的玉皇顶都没这里来得气势逼人!而且这座高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没有半棵树木,纯粹的巨石和泥土堆砌成的高山,没有生命,没有生物,让人连灵魂有种发软的感觉。
“好了,你快看这里!”地奴眼看杨术一副惊讶的模样,性子一急,马上将杨术拉起来,手指指向悬崖上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
这是这座山峰的最高处,其他气势恢弘的景象杨存已经无心欣赏,顺着地奴的指向,这才看到山峰最高处赫然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石碑之大,叫人联想起通天柱还有传说中的不周山。
石碑有多大不知道,但那可怕的高度直入天际,看不到顶,一瞬间就有让人顶礼膜拜的感觉。那石碑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不是平常那种灰蓝,也不是青石,更不像是晶莹剔透的白玉。
整块巨碑呈现出一种极端沉重的赤黄色,看似古朴沧桑,却给人一种稳重无比而又极为严肃的感觉。就像一瞬间灌溉整块大地一样,那种巨大和恢弘,无一不展示着它安静中又超越一切的存在感。
那座通天的石碑被云雾缭绕,隐隐约约带给人神秘而又庄严无比的感觉。杨术不知道为什么,一走到近前,几乎有种要跪倒在地的感觉。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
石碑底部刻画各种自己看不懂的异文,而接近云端的部位却又是清晰无比的文字,即使离得很遥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能在云雾的笼罩下清晰看见每一个文字。
“土势无边,稼穑,性温情笃实,无知无求无自我。”简单的文字,很容易就能理解,但却找不到任何玄机。杨术顿时浑身无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无奈的看着这些文字底下怪异的图纹,欲哭无泪的叹息一声。
这块石碑上头根本没有记录怎么出去的办法,那些文字很容易懂,可是下面的图纹即使是少年时就博学多才的杨术,也不知道那到底什么意思。
“你看懂了上面那些东西?”地奴这时却看着石碑发起了呆,一副惊讶而又茫然的样子。“看懂了”杨术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有气无力,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这里那么奇怪,还有这么一个怪异的家伙,再这继续待下去的话,疯掉和死掉根本就没有区别。
“我、我好像也看懂下面这些”地奴张着嘴瞪着他那像驴一样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就好像突然有个声音和我说一样。”
“它和你说什么?”杨术看着它震惊的模样顿时又有了希望,奇迹啊!地奴居然知道什么叫声音,这说明它那什么都没有的脑子又有新的东西出现。
“魁柱,通天,地入世,暗隐,无畏,随心所欲,寻主,势于化灵,真知,探道”地奴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似乎极为痛苦地将这些话完整说完,但鬼才知道他到底记得什么。
“怎么入世?”杨术唯一关心的只有这个,其他那些长得叫人头昏的话,他连半点记忆都没有。
“什么入世?”地奴一脸茫然,那些奇异古文虽然念出来了,但杨术明显高估他的智商,要理解那些文字,以地灵的脑子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无奈下,只能要它完整的再念一遍。当地奴读到“以死之志,离境得五行,而地之随逐己之愿,有缘得之,无缘驾御。
地之灵,无知无谓,却舍万生。犹一时,成灵成器,介在一念之间。缘得者,得道,得强,得悟,一切尽与造化之中。万像心生,因果缘,一念之间。”杨术似乎一瞬间懂了些什么。
他看了看云雾之下的泰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好奇的地奴。神情间犹豫一下,马上又坚定的问:“你为什么叫做地奴?”
“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就叫地奴了。”这家伙的智商真的不高,说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是它明显也觉得分外茫然。
“你想离开这里吗?”杨术咬着牙,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离开这里?去哪儿?为什么?”地奴一脸好奇,一连串的提问叫人脑子都晕了。它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真实的世界,它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居住在这,它的脑子几乎处于像生绣一样的状态。
杨术顿时满脑子黑线,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它沟通。一顿连哄带骗甚至是诱惑的开导,杨术觉得自己像是在街头行骗的小痞子一样,眼前的地奴用单纯无知来形容都算低估它了。
和它说什么它都不懂,什么城墙、什么宅院,它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甚至连杨术最不耻的那些烟花之地,还有什么花魁清倌人之类,在它听来,除了不解还是不解,那狰狞的脸孔满是让人无法怀疑的天真纯洁,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术几乎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有种想跳崖而死的冲动。
杨术看了看那云端下的泰山,自己跳下去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但那些上古文字的意思分明是如果地奴和自己一起跳下去的话就会安然无事。基于这最基本的信念,年少的杨术含着泪、咬着牙,继续诱惑着这个一无所知的大怪物。
和它述说着现实世界的精彩,述说这个世界的美妙,自己都快成了骗小孩的人口贩子,只为了让这个单细胞生物稍微懂得现实世界的多彩缤纷。
“吃?就是咬进嘴里的那些东西?”连续好几天的哄骗,直到谈起无数美食的时候,地奴的一脸茫然才有了第一次变化,似乎是回忆着那些杂粮饼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和感觉让它第一次有了表情上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