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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匆忙的择日完婚,因为怕横生变数,所以没管是小吉中吉大吉,总之从提亲到出嫁我连十日都没有用上,那已是入载皇朝历史中的一个经典记录。而这次我又“顽强”的打破了这个记录。从招赘禹苍为二驸马的诏书颁布天下的那天算起,到禹家风风火火的打点好一切把我从皇宫里推上銮驾迎嫁进行中,一共不过七夜的时间。
如此猴急又强势的婆家大概天下只此一家吧。因为全程几乎都是被禹家强迫操控着,父亲虽然大怒但又不得不隐忍,于是索性丢开手什么也不管,让他们去折腾,像小孩子闹别扭似的,赌气之下甚至连娘家最基本的嫁妆:彩帛、如意、长面、和合酒都没有准备。
哎,比乞丐的女儿都清贫的陪嫁啊,我这个公主还真是一穷二白的嫁的干净。相较于之前风光嫁给夏侯尚时带去的金山银山,相信这次连一个铜板都没得到的禹家老爷子应该是极度气闷的吧,不过任他气死也没有抱怨的权利,咎由自取呢。
我支着头半阖着眼,扬手把果核扔出了轻纱垂幔的车窗,好像正巧砸到了某个随嫁的倒霉蛋,銮驾外顿响起了慌乱的刀剑声和此起彼伏的“有刺客!有刺客!”哎呀呀,禹家的可爱家臣们有些反应过度了呢。
我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倒在软卧上准备睡上一小觉。连日来累坏了,一边忙着安抚总是眼泪汪汪的委屈父亲,一边应付在朝的一个个心浮气躁的兄弟姐妹们,其中以小十二和宿哥哥为首,一个整日吵闹不休,一个干脆消失的无影无踪,却让我更加悬心;抽空又回了夏侯府一趟,夏侯尚还在兽化状态无法沟通,虽然已经不狂嚎乱叫了,不过被铁链栓住手脚蹲在屋子一角的壮硕男子看起来更加的危险。
公爹大人依旧是一副想咬死我的表情,倒是笑眯眯的婆婆大人极度热衷于我的“二婚”上上下下打点周旋游戏般的玩乐。我预感接下来会有比想象中更加混乱的状况还等着我呢。不过幸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我心中现在是一片的清明,曾经迷雾重重的路已经渐渐的清晰起来。似梦非梦间睡的正舒服,蓦然眼内一红,耀眼的炙热阳光扑在了脸上,是谁掀开了銮驾的垂幔,低低的一声:“那个公主,请下銮驾。”
我揉揉惺忪睡眼朦胧的看去,男子伸进来的大手泛着淡淡的青蓝色,阳光下礼貌规正的笑靥有如死亡的召唤。竟是那个“死人”禹药。
“呃新郎是你?”我迷迷糊糊的扯出一朵傻笑,打趣道。他闻言一怔,木木然的笑道“不,四弟身子不便,我只是代迎。”
“哦,这样啊,那真可惜哩。”我抚正了花冠,又蹭蹭干净唇角的口水,小手递进他的掌心里,扶着他慢慢的下了銮驾。
张灯结彩的太师府好不热闹,门前门后熙熙攘攘的都是来道贺的人,但却井然有序的排开两边,让出中间的金色道路,双眼被地上的金光刺激的眯起,铺在石上的貌似金箔?禹让这老头,是在炫富么?!我厌恶的冷笑了一声。执着我的手并肩走在身侧的禹药一路上低着头目光灼热的望着我,幸亏脸上有覆着一层珠帘,否则左边的脸颊非被他的死人眼盯出几个窟窿来不可。
就在我忍无可忍的抬头想问他到底在看什么的时候,他蓦然低低的笑道:“那个,方才你是在勾引我么?”
“啊?!”我张口结舌的瞪着他的死人脸“请问您在说什么啊?”漆墨无光的双瞳没有半点情感的起伏,却执拗的紧盯着我“就是那句‘真是可惜’,听语气好像希望新郎是我的样子?那个,难道你很渴望我?”
“”渴望?!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位大公子的措辞水平真是有待提高!我脸部肌肉抽搐的白了他一眼“您多想了大公子,那只是瑞凰刚睡醒时胡乱随口的一个玩笑而已。”
“玩笑”精致如画的荒漠容颜渗出一丝丝青黑的烟色,他抬眸直视向前方“但是,一点也不好笑哩。”我斜觑着他黑烟缭绕的脸顿觉毛骨悚然“嗯,我刚睡醒的时候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请不要当真。”
似乎我的解释是画蛇添足,黑烟更加浓重,拿眼角俯视我的死人眼黑的能滴出墨来。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不过幸好正堂已经到了,我终于可以甩开这个神经诡怪的家伙。
甫一迈进明灯高挑,一室红色的正堂里,便看见一身喜服的禹苍病恹恹的歪在一个紫檀的轮椅里,正笑容妩媚的望着我。苍白的病容没有削弱他的美丽,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慵懒气质。
“大人还活着呢?身子还好?”禹药把我的手递给他的时候,我恶意的低声笑道。紧紧握着我的手,抬头和我“含情脉脉”对视的禹苍嘟起唇嗔道:“托公主的洪福,虽然连着几个夜晚‘耗子’闹的凶,睡不踏实。
不过幸好上天垂怜庇佑,在下如今好多了呢。公主也不必太过忧心,在下虽然现在有心无力无法侍奉您,不过只要再调养几日,在下在下的身体应该就可以了呢”
细腻诱惑的声线让人绮念丛生,他咬唇羞涩的一笑,飞快的扫了我一眼又暧昧的垂下眼睫。我顿时不争气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起来。我说禹苍!拜托你个大男人不要随便施展这么勾人的眼神和声音好哇!
什么是‘身体就可以了’,呃,我吞了吞口水,完败在他的无耻之下。“禹太师,既然不久之前瑞凰已经和贵府的‘公鸡’拜过天地了,那么这次一切从简好了,本宫要下去休息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向端坐在正堂上的禹让说道,急欲离开这热闹滚滚的喜堂。谁知老头子双眼一瞪,傲慢冷笑道:“公主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儿戏岂能当真?公主和公鸡拜的天地并非苍儿,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道你今晚要睡鸡棚里?”
“”死老头!上次说用公鸡代替你儿子的是你,现在唧唧歪歪的还是你!我知道你想把宝贝儿子的婚礼办的风风光光,青光灿烂,受天下人的祝贺,借以显示您的无所不能,顺便压制皇室和嘲弄夏侯家!怪不得禹苍年纪轻轻就跟个千年狐妖似的奸猾,原来是尽得您那副黑心肠的真传呐!
我心中极尽恶毒的腹诽之,但也无法反抗的同禹苍行了繁琐的全套礼仪。然后寒着一张臭脸和满面灿烂笑容却频频虚弱流汗的禹苍并肩坐在上位,接受一轮又一轮的道贺。
虽然我这新娘的娘家人一个也不到场的状况有些的尴尬,不过厚脸皮的禹家倒也不在乎,兀自张罗的开心喜庆。
尤其是禹让老头子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仿佛是他娶媳妇似的,加上他不经意嗫嚅的一句“努力了几十年,终于名正言顺了”
不小心被我听到后,心中更是平添了几分疑惑。直至红光熏染了西边的霞云,疲惫不堪的我们才得以从热闹的宴上退下转而送入了新房。“夫人”
躺在羽缎中的禹苍深情的唤了我一声,偏头望着我微笑着,拉过我的手凑近唇边轻啄了一下。甜蜜而温柔的目光仿佛是飞鸟划过蓝天般的幸福。我心一颤,红着脸挨着床沿坐下了。
“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年轻貌美的侍婢们嘻嘻笑着行了礼,贴心的鱼贯离开。
我余光瞥见她们全都退出去后,立刻抽出手跳起身来,把手背在床单上用力蹭了几下。恶沾到好多口水。某人见状一双桃花眼立刻不悦的眯起“夫人为夫没有口臭。”
“但是你有狐臭。还是遗传顽固型的。”我冷冷的瞥了他眼“还有,麻烦大人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请尊称我为‘公主殿下’。”“好的我会注意。”禹苍笑眯眯痛快应道。“那么,公主老婆,为夫坐了一天口有点干,请倒杯水来喝”
“”厚脸皮的混账玩意儿!眼睛被他灿烂的笑容刺激的眯起。我突然很想用蜡烛烧他的眉毛,往他的手指头上滴蜡油,看他还傻笑不傻笑!努力挣扎了几番我才强迫视线从床头跳跃的喜烛上拔开,我在喜案上拿过一壶酒恶狠狠的塞进他的手里。
“没有水只有酒,大人慢用。”“哎唷”禹苍擎着酒壶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媚笑道:“公主老婆好贴心呢,幸亏有你提醒,为夫差点忘记要喝交杯酒了呢。”
他强撑起来半倚在枕上,扯住我的衣袖往回一带,没想到这病恹恹的人会有那么大的气力,我猝不及防的一滑,后脑正跌在他的腿上。
他一手横过来如铁链般固定住我,他贴过来向朝我轻吹了口气,笑嘻嘻的道:“虽然没有杯子,不过交杯酒嘛图个吉利就好,为夫更加喜欢‘口水’一点的形式哩。”说罢,仰脖先含了一大口酒,便两腮鼓鼓的对着我的嘴压来。
“不要闹了!大人!”我横眉冷目的抬手朝他的青蛙脸拍去,却扑了个空,被他早有防备的躲过。酒味浓烈的章鱼嘴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再次冲来。
“哼!死性不改!”我鄙夷冷笑,在接触的瞬间猛地抬头向他的脑门狠命撞去,硬是将他的大脸磕飞了出去。不慎中招的禹苍一口酒来不及咽下,偏头全喷了出去。
“恶,大人好脏。”我装出一副受不了的恶心表情,心里却暗爽不已。“呵呵呵”岂料脑门儿红了一大块的狐狸没有生气反而仰天淫笑起来“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这样我就会轻言放弃么?这只会让为夫更加兴奋呐!”
某狐狸咕咕咕的怪笑着,伸出长舌舔了一圈沾在下巴上的残酒,再再一次的扑了过来。我被他猥琐的动作刺激的脸都青了,忙手脚并用的踹了过去“好恶心!你敢亲下来试试!唔”多余的警告迅速的变成小嘴里断断续续的呜咽。“嘻嘻,你还是那么甜。”他摩挲着彼此的唇在耳边动情的轻喘,冰凉的大手不老实的钻进了裙摆里“虽然为夫今晚还不行,不过我手指的技术也不错哦,要不要试一下呢?嗯?”说着又张口顽劣的咬了下我的下唇,急不可耐的样子。我说大人,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急什么急哇。就在我哭笑不得的时刻,突然门口处一声“咣当当”的巨响,房门被某人暴力的踹开,接着便听一道刺耳的尖叫旋风般的袭来。
“啊啊!你们在做什么?!淫贱的妖男!我绝不原谅你!”“哎?”凄厉的声线熟悉的惊人,我一愣,却被禹苍偷着空子把舌头伸了进来,一口浓烈的酒味,我用力拍开他得逞媚笑的大脸,在翻身起来的同时,头也不抬的便拧起眉毛向那个席卷到近前的聒噪本体怒骂道:“小十二!你再不懂事,我就生气了啊!”话音还未落,眼前蓦然寒光闪烁,我一惊的抬眸看去,却赫然发现迎风飚泪的小十二手中挥舞着和他差不多身高的长剑一路狂奔而来,看也不看我,直直的朝床上的禹苍砍去。
“小天!”我惊叫起来。锵金属相击的声音。禹苍竟用酒壶险险的架住了小十二的长剑。“殿下,您道贺的方式还真‘热情’呢”禹苍优雅的一笑,脸色却骤然苍白了许多,还缠着绷带的手腕擎不住的开始发抖。
“呸!死不要脸的娘娘腔!小爷我祝你早死早超生!”娃娃脸少年鄙夷的啐了他一口,挥剑又砍下第二剑。锵下身还无法动弹的禹苍很勉强的再一次接住剑锋。
形势万分紧迫,不容多想,我扑过去便抱住小十二的腰。“小天!你想气死我啊你!”我怒火冲天的妄图抱起他,却被这牛劲儿小子单手推翻地上。
“姐姐你不要管!这妖男陷害了你一次又一次早该死了!上次失手没有让他死在西北那是他走了狗屎运!今天我定要亲手了断了他不可!”
他怒骂着连连击出数剑,招招恶毒的朝禹苍的头砍去。什么?难道禹苍在西北前线被暗算成重伤是小十二的杰作?!我心慌意乱的无法思考,已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的手足无措了。正在此时,忽然从身后冒出两团白影疾飞了过去,他们一左一右动作利落的架起小十二,再一纵身便跃离床榻好远的距离。
“喂喂喂!淫妇!你就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人砍成萝卜条也不上去帮忙!你的心是黑蛇变的啊!”黑着一张不能再黑的的脸,禹莲掏掏耳朵不爽的斜了我一眼。劈手夺走小十二的剑扔出了窗外。
“啧啧,不对不对,请二哥不要随便用青色的‘萝卜’来形容我们‘水蜜桃’般可口的弟弟啊。而且‘心是黑蛇’这个比喻也好奇怪,你是想说‘心如蛇蝎’吧?”
另一侧的禹葵笑嘻嘻的向我摆摆手,却抬脚狠狠踹了一下小十二的屁股。“啰嗦!‘心如蛇蝎’这个词出现频率太高了!我想换下台词有点新意,你来废话?!”
“那也不要使用漏洞百出的病句惹人笑话啊!”两个高硕男子架着小十二便乱没形象的互喷口水起来。
小十二岂会甘于寂寞?也乱蹬乱踢的跟着凑趣,口无遮拦的大骂道:“放开我!混账东西!竟敢以下犯上!我要诛你们九族!”
互相斗嘴的两兄弟倏地同时冷笑,斜睨他的眼角蕴满杀气。我当机立断的冲上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闭嘴!你还嫌惹的祸不够多么!”
顿时肿了半边脸的小十二又惊又吓的怔住了,被我恐怖的眼神压制,不敢再说的乖乖闭上了嘴,垂着头委屈的直落泪。
我抬头笑靥如花向禹莲禹葵轻笑道:“小皇弟不懂事,孩子心性,喝了点酒就耍起酒疯子来,还麻烦两位公子派人护送小十二回府,瑞凰感激不尽呢。”
“您可真会说话,四弟差点就被他害死了,你几句话就想把什么都抹干净,这样算了么?”禹莲瞪起牛眼,哼哼冷笑。“那请问大人还想怎么样?”我也冷笑起来“你们今晚表演给瑞凰的戏,瑞凰已经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