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白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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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重瑱点点头,玉垅烟刚要喂给他,一声断喝,接着一对侍卫闯入将玉垅烟团团围住,长贵脸色沉暗,已跪在地上“奴才惊驾,请皇上发落,这碗药不能喝。”

    说着,一个小太监已经跑过来,将手里的银簪放入药汁中,雪亮的银簪倏然变成黑色,在场众人皆脸色大变,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柔弱的玉垅烟竟要毒害皇上。

    几名侍卫将刀鞘抵在了玉垅烟身上。玉垅烟一脸淡然地站在地上,不动也不说话。“长贵怎么回事?”耶律重瑱问。长贵跪爬几步“皇上,玉姑娘煎的药里有剧毒。”

    这时一个十三四的丫头被侍卫带进来,自称叫秋蝉,一边抹泪一边说:“春钱给皇上送药回来,脸颊红红的,她还说好羡慕玉姑娘,说玉姑娘借着喂药的机会,和皇上和皇上嘴对嘴的亲嘴药罐里还有残汁,她便取了一些点在嘴里,说要演示给我看,可是还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突然倒在地上,我以为她胡闹,可走过去一看,她脸青的可怕,嘴角都是白沫,就吓得叫起来长贵公公就到了”

    “玉垅烟,皇上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加害皇上?”长贵厉声问。

    玉垅烟听完秋蝉的话,身子一颤,轻轻闭上眼,后悔自己没有事先嘱咐那些药别人是不能喝的,可如今祸以酿成,自己平白无故却害死了一条人命,她跪在地上“我并没有加害皇上,这药对旁人有害,可是对皇上的病却有利,都怪我没有早说出来,害人误服丧命,我愿服罪。”

    他体内的毒是阴性剧毒,如今只能铤而走险,以毒克毒,所以她选了八种剧毒的药草熬成药汁。

    “一派胡言”玉垅烟还是第一次见长贵这样严厉。“长贵,你们都退下去,玉垅烟不会害朕,玉垅烟,将药端过来。”耶律重瑱虽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围在玉垅烟身边持械侍卫都纷纷退下去,只是都没有走,而是和长贵一样跪伏在地求皇上不要服药。空气里有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只要耶律重瑱服药后有什么三长两短,玉垅烟就会当场碎尸万段。

    她刚想如前法刨制,耶律重瑱拦住她“把朕扶起来。”“皇上”她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连多一点的药汁都要吐出来,却为何要让她扶他起来,他拒绝再让她喂他,难道是怕她中毒?

    她咬住嘴唇,轻轻将他的身子扶起来倚在枕上,碗放在他唇边,他一点点喝进去,直到将药汁全部喝干。

    玉垅烟又将他的身子放倒,他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才说:“朕没事,你们都下去吧,今后没朕的允许,不准对玉垅烟无理。”

    “是。”长贵看了玉垅烟一眼,行了大礼,才和侍卫一起退出去了。请来了御医给春钱诊治,人却早已断了气,玉垅烟特意出宫找了一块好地方把春钱葬了,又去了她家里,多留了银子,回来后她眼睛已又红又肿。

    又特意去药膳房叮嘱,以后不管是什么药旁人都不能随便服用,这才回了寝宫。未央告诉玉垅烟,皇上已经服过药,只是不肯歇息,玉垅烟点点头,掀帘走入,耶律重瑱偏过头来,看到她时温淡的紫眸滑过一丝光彩。

    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眼睛“都肿了是她误食并不是你的过错,你不必心存歉疚。”玉垅烟点头“皇上不用担心,我没事。”这时未明端来了一些米汤,玉垅烟给他背后垫了枕头喂他,已经两个没能进食,米汤也熬的稀稀的,可是他仍是吃不进,一入喉便咳嗽,吃进去的又全吐出来。

    玉垅烟背过身去,匆匆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已经熬不了几天了。

    “怎么了?”声音虽虚弱,却仍清雅淡定“你不要多心,是朕平时锦衣玉食惯了,这样的粗茶淡饭却吃不下了。”

    玉垅烟才扭身过来,脸上已看不出哭过的痕迹“皇上,是我做错了,等你好了以后,什么样的处置我都能接受,只求皇上好好的把身体养好,不喜欢的事不要去想,只当没看到吧我知道皇上心思不想见到我,那皇上就快些养好身子,这样奴婢就不会赖在皇上身边了”

    “为什么不想你,难道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朕的事吗?”耶律重瑱淡淡地问。玉垅烟面色微红,只是低头没有说话。

    耶律重瑱又说:“既然没有,朕为什么不愿见你,从温泉宫回来以后,朕只想让你时时刻刻在朕的身边就好,而且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玉垅烟微讶地看向他,他面上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难道他把那天的事都忘了?怎么会呢她怔怔的。耶律重瑱的手伸进枕下,掏出一个物件递给她“这个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玉垅烟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她的玉扳指,心里漫过一阵惊喜,直到现在她还保持着晚上睡觉时手放在胸口的习惯,虽然玉扳指被他拿去了,但手放在那里就好像握着它心里就会安定。

    她做梦都想把玉扳指要过来,可是现在他主动要还给她,她心里却疑虑起来。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以后再也不能替她保管了她开始伤感起来,他手里的物件明明是她最渴望得到的,可是就因为是自己渴望的,所以她伸不出手去,总觉得自己拿到它,就是在咒耶律重瑱死去。

    她的手指收拢起来,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皇上不是说过这个和太后娘娘手指上常戴着的一样吗,皇上留着它就会梦到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会在梦中保佑皇上平安的。”

    “你的意思是让朕继续替你保管?”说这话时他的脸上已经生动了许多。“嗯。”玉垅烟点头。“你确定?”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它于她的重要。

    “嗯。”她再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玉垅烟的药方起了作用,到了晚上,看耶律重瑱的气色竟然好了许多,自己说肚子饿了,玉垅烟喂了他些米汤居然没有吐。

    然后又吃了多半碗燕窝粥,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精神大震,就连颇通医理的玉垅烟也觉得简直是奇迹,不过她心里还是高兴,平时沉静的她,眼角眉梢也不禁带了些喜气。

    一连数天,因他身子太虚不能沾水,见他好了些,玉垅烟便取了软巾和温水替他擦身,她的动作非常轻柔,其实除了每次他主动的亲热,她极少对他这样亲近,擦到“要害。”

    部位,她的脸还是红了,而她绝没想到他会有反应,当擦到大腿内侧的时候,她看到窘得手一颤,软巾掉落在地上。

    转头偷眼看他,他却并没什么,那双紫眸甚至还带着温淡的笑意。但毕竟她是懂医术的女子,随之而来的喜悦很快盖过了窘意,他现在能有正常反应也说明他的“病。”

    已经好了许多。他的身体让人不能忽略的变化让她微微屈起身子在他耳边问“皇上想要我吗?”

    耶律重瑱转头看着她,紫眸有些深暗,还微微的气喘“你在挑逗朕?你这么大胆的问话是不是早已猜到朕现在没有力气做喜欢的事。”

    玉垅烟的脸烧起来,他现在“病。”成这样,她想的只不过是他想要的她都尽量满足。刚要转身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问“朕送给你的镯子怎么摘了?”

    “哦这些天心里烦乱事情又多,怕不小心弄坏了,就先收起来了。”“那是朕最喜欢的玉器,别的玉器虽好看,但有个最致命的缺点,易碎,紫玉镯不同,它不仅漂亮而且坚韧,它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坏的,所以以后不要这么轻易就摘下来。”

    玉垅烟总觉得他的话别有深意,但这时也不及细想,只轻轻说了个“是。”字,耶律重瑱看着她,目光非常专注,玉垅烟有些发窘地低下头。

    想撤回手,这时他轻声问“愿意做朕的皇后吗?”有几秒钟玉垅烟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然后她才错愕地抬头看着他,他眸光温淡,唇角轻启。

    又重复了一遍“愿意做朕的皇后吗?”她终于确认她没有听错,慌张地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皇上,我”一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耶律重瑱静静地等她给他拒绝的理由。

    “我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会做皇后,总觉得这个位置是别人的我侍候过皇后娘娘,她也对我很好,我不想霸占她的位置,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她已经不是皇后。”玉垅烟只低头说话并没注意到耶律重瑱面色的变化。

    “可是她毕竟做过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宫,可是皇后她还是很惦念皇上的”

    “别忘了她是反叛的女儿,近墨者黑,温廷言很早就谋划造反,朕虽知道,却因他势力庞大不能与他正面对抗,甚至还要听从他安排娶了她的女儿做皇后,帮他实现了一石二鸟的计划,皇后不仅可以替他传风送信,并且她生的儿子将来会是天圣朝的储君,他完全可以把他的外孙置于股掌之上,而这样一个女人我竟留在身边七年,你觉得这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皇后她不是奸细,她是真心对皇上的,是我亲耳听皇后说的,她从来没做过一件对皇上不利的事”

    “不是她不想做,是朕从没给过她机会。”耶律重瑱的声音很淡很冷。玉垅烟从心底打了个寒颤,她忘了耶律重瑱虽性子敛和,但他身上也有身为帝王的无情。

    温廷言是他身上的一块暗疮,七年的隐痛和隐忍,已经让矛盾无法调和,而温宛注定是他和温廷言之间矛盾的牺牲品。说来说去,怎么竟谈起如此敏感的政治问题,不用想,在他成长的岁月曾经历过怎样的伤痛和折磨。

    她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再和他争执下去,向来语气温和无波的他方才的言语间已经变得冷淡甚至激动。她沉默下来。耶律重瑱也默然,不过情绪很快调整过来,轻声而试探地问她“做朕的皇后是这么难的事吗?”

    他的语气里藏着隐隐的失落。而今的她哪怕是他想摘星星,她就是摔个粉身碎骨也要爬上天梯帮他去摘,她怎肯让他失望,只是做他的皇后是她给不起的承诺。

    她急着否认“不,不是,是太突然了,我,我没有想好。”他终于放松的笑了笑“那朕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给我答案。”在他的目光下,她只得点头,心里却擂鼓般,不知道明天这个时候她如何应付。

    将软巾和铜盘收拾好,她揭开帘帐走出去,只听到轻微的一声脆响,一颗滚圆的夜明珠骨碌碌滚到她的脚边,那颗夜明珠她认识,是耶律重琰束冠上常戴的,也只有他无所顾忌地把这样明贵的夜明珠戴在头上。

    她心头一紧,仰起脸,便看到那个紫衣少年,正斜倚在梁上,雪柔的紫衣在清风中飘拂,俊美逼人,不可方物。

    还来不及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刹那间他就已经轻轻飘落在她身边,挺拔雄健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少年张狂的欲望也紧紧地抵着她。

    他火热的嘴唇咬着她的颈子,耳垂,在她耳洞里呼着气,他的声音低的只有她能听到,却热烈强势的让她的身子都颤栗“怎么你从来没对我说过那句话呢,怎么从来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你?”

    他的嘴唇胡乱地噬咬她的颈肉,她不敢呼痛,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更不敢推开他,不敢有任何超常的举动,因为耶律重瑱就躺在里面,而她只能像弱小的羔羊一样任少年又啃又咬。

    手里还端着铜盘,根本无法拿稳,水溢出来泼湿了她的纱衣。帐幕一掀,未央走入,便看到玉垅烟手里端着铜盆,双颊晕红,绿衫湿了一片,站在那里发呆。

    未央接过她手中的铜盆“玉姑娘,我来吧,你身上的衣裳怎么都湿了?”玉垅烟支吾道:“不小心把水洒了。”

    四处看了看并未见到耶律重琰的影子,方才还以为铁定被未央看到了,她又羞又急,心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立即找个洞钻进去,可是未央一进来,耶律重琰身影只是一晃就不见了,要不是颈上残留的麻痛,她甚至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