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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趁火打劫,看着这一家子眼看要撑不住了,仅用了几吊铜钱,就买了这小丫头。
就是琢磨着先这么养着她,养到14,5岁上,就可以找人买了她的初夜。那个价格,肯定低不了。有多少有钱人,就是对这处子情有独钟呢。刚才看到轿子里的人是朱由菘,她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府里豢养的那些个美人儿,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可以做她醉红楼的红牌妓女。
就是怕他横插一杠子,所以她才话里话外地,贬低那孩子的相貌。没想到,他那双毒辣的眼睛,还是透过那孩子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脏污不堪的小脸,看到了她掩藏的绝色。
朱由菘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吴月霞说道:“吴妈妈会做人,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做了赔本的生意。这锭金子你拿着,就当我跟你买的。这个价钱,你出去买二十个小丫头,也绰绰有余了。去,把那孩子和他父母都叫过来。”
吴月霞乐颠颠地接了金子,暗喜自己是遇见了大财神。于是忙挥动手帕,叫那三口子过来。那对夫妇便使了劲,抻着那孩子的胳膊腿,硬生生地把她拽了过来。
“来,快给世子殿下叩头。”吴月霞板着脸命令道。那两口子按着女孩子刚要跪下,朱由菘浅笑着说:“罢了罢了,我不缺这个。站着说话吧。”于是那两口子便只知道点头作揖,傻傻地看着轿中这锦衣华服的,神仙般的年轻公子。
他们都是逃难出来的农民,也不知道何谓世子。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吓得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你们都是陕西人?”朱由菘问这话,眼睛却在那女孩的脸上打着转。果然是个小美人,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有一种勾人心神的美态了。朱由菘正琢磨着,就听到那男人支支吾吾地说:“是,是陕西米脂人。”
米脂,那地方,可是出美人的好地方。“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朱由菘又问。“叫叫茉莉,包茉莉。”那女人小心地回道。真是一朵可爱的小茉莉。朱由菘心情好了起来,跟那两口子说道:“让她跟我走吧。今后,她会过得很好的。”
两口子已经收了吴月霞的钱,便推着那女孩子,要她给新主子磕头。那女孩子凄惨地哭着,说什么也不肯跪,更不肯走。
“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那妇人终于被她纠缠不过,兜头盖脸地,给了茉莉一个耳光。“茉莉呀,不是爹娘不要你。是实在没法子啊。你若是不走,你娘和我,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都会饿死的。茉莉,你就跟着这位官人走吧。
今后你会过好日子的,我和你娘,也会安心的。”那羸弱的男人终于哭了,拉着茉莉的小手劝说道。他们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也不会把亲生的女儿卖给别人。他们虽然傻,但也看得出吴月霞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把女儿卖给她,他们也很难受。现在看到这朱由菘,肯定是大户人家子弟。茉莉跟着他走,或许还能过得好些。
茉莉被娘打了一耳光,顿时不哭了,她被打懵了。又看着爹哭得泪水纵横的样子,想想自己最起码还能换点钱,给他们一点活下去的出路。她紧揪着娘亲衣摆的手,也就终于缓缓放开了。
“打什么,别忘了,现在她可是我买下的了。就是要教训,也轮不到你们。”朱由菘冷笑着说道。他的语气,让这两口子吓得不行,连忙点头赔不是。
茉莉看到爹娘委屈讨好的样子,心里就更难受了。“我跟你走,别说我爹娘了。”茉莉擦了把眼泪,泪痕处便出现一条白嫩的痕迹。朱由菘笑笑说道:“记住,今后跟我说话,要有规矩。
我是你的主子,要做什么,都是我告诉你,明白了么?”茉莉看看他,发现他虽然脸上是笑的,但口气里并没有玩笑的意思。于是只好低着头搓着衣角,强忍着心里的难过说道:“主子,我知道了。”
“行了,就这样吧。吴妈妈,改天再去你那捧场,我回府了。”朱由菘说着,便放下轿帘。队伍又继续前进,茉莉便跟着轿夫的脚步,一步三回头地跟在队伍中间。她的爹娘狠着心,连招手也是不敢。就怕一招手,这孩子便忍不住又跑了回来。
罢了,就当没养过这个孩子吧。直到队伍终于走到街道的拐角,茉莉最后看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眼,那留恋的眼光,就像要长出一对钩子。
可最终,她小小的背影,还是消失在了拐角尽头。这时,茉莉的娘才抱着丈夫的肩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茉莉的爹自己也难受,但还是安慰着媳妇:“算了,她娘。她也算是跟了户好人家。比跟我们强。”
吴月霞叹口气,想到这小茉莉落在朱由菘手里,也不见得比在妓院里卖身更好些。于是难得心头一软,想到这次自己也算赚到了不少,就从荷包里又掏出两吊钱给他们。
“拿去吧。”她扔到茉莉娘的手上,便领着两个杂役兼打手,拧拧地走了。茉莉的爹娘,还盯着那街角痴望着。但愿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朱由菘买了茉莉之后,她的命运将会怎样。
“主子,您回来了。”一如既往地,花奴小心地看着朱由菘的脸色,让他搭着自己的一只手下了软轿。
“这些天,可累死我了。你想我了?”朱由菘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戏谑地笑着,捏着花奴的手心。花奴脸上一红,只得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其实,他恨不得朱由菘在宫里多呆几日才好。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才有机会喘息一下,让自己疲惫的身心都得到休息。
朱由菘总是像一只贪得无厌的老虎,站在他身边,花奴时时都悬着一颗心。而且,也只有朱由菘不在的时候,他才能静静地看着月娘。看着她发呆,看着她叹息,看着她思念她的情人。
能静静地看着她,花奴就已经很满足了。那种感觉很安心,就像是陪伴着自己的亲人。他明白月娘很想脱离世子府,只可惜,他没那个能力。他除了默默地在心里勾勒她的忧愁,他什么都做不了。
“对了,这个丫头太脏了,像个泥猴。让月娘拾掇拾掇她。”朱由菘回头看看茉莉,叮嘱着花奴。花奴一看到茉莉脏兮兮却依然动人的小脸,就知道世子府又多了一个禁脔。
只是她看起来年纪还那么小,又怎能伺候的了朱由菘?可是他也只能点头应允。他的同情和怜悯毫无价值,毫无实用意义。茉莉跟在花奴身后,还以为这个漂亮的人物是个女子。
“姐姐这是带我去哪?”茉莉不安地问。“我是哥哥,不是姐姐。”花奴叹口气,深恨自己这样雌雄莫辨的脸蛋。“哦哥哥”
茉莉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哥哥。“我带你去找另外一个真正的姐姐,她会帮你收拾干净的。”花奴说完,心里又长叹一声。收拾干净又能怎样?说到底,还不是给朱由菘糟蹋?可他不敢说,也不忍心说。
这个小女孩,看来对自己要面对的事情,还一无所知。茉莉点点头,再也不吭一声。当花奴跟月娘说明了来意,月娘看到茉莉的小脸,心里也是“咯登”一下。
“妹子,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月娘一脸怜惜地拉住茉莉冰冷的小手,尽量平静地问道。
“小姐小姐我叫茉莉,11了。”茉莉小心地回答着,生怕自己再认错了男女。“才11啊”月娘和花奴对了一下眼色,彼此眼睛中,都有些不忍。
“嗯我家穷,没法子所以就把我卖了。不过小姐,有粗重的活我也不怕,我能吃苦的。在家里,我也什么活都能做。”茉莉眼前突然闪过父亲那张病弱的脸,这时倒怕人家不肯要她了。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还有,我和你一样,都是奴才。你就叫我月姐吧。”月娘知道这可怜的孩子,一定是把自己认成了主子,急忙纠正她。花奴摇摇头,对月娘说:“那么我就先出去了。”
“哎”月娘拽住他的袖口,拖着他到门口,小声地说道:“你先去伺候他,行么?”她知道自己不该出这个主意。可眼下,拖住一时是一时,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和花奴,已经残败了。茉莉还那么小,正如一盆刚刚含苞的小茉莉。她不忍心看她这么早就要凋谢。
花奴苦笑一声说道:“我尽力吧,你也知道,很多事,既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茉莉站在热气腾腾的楠木大浴桶中,局促不安地抱着胸脯。她说什么都不肯当着月娘的面脱下裤子,月娘也只能由着她,穿着那条破烂的长裤站了进去。
看着茉莉瘦瘦的脖颈和纤细修长的胳膊,看着她那样惊惶无助的眼神,月娘就像是看到了又一个自己。“茉莉,别怕。来,月姐给你洗洗头发吧。”月娘站在大木桶边,耐心地把茉莉的头发浸在热水里。
茉莉乖巧地任由她给自己洗头发,却始终不肯放下两只手。她羞怯的很,即便对着同是女子的月娘,她也不好意思给人家看到自己的身子。
尤其,还是这么脏污的身子。月娘一遍又一遍地,给她的头发打上玫瑰胰子,才把她纠结成一团团的头发,终于一点点给理顺流了。
又往她手心里涂了些,让她自己搓搓脸蛋。茉莉闻着那香气,忍不住好奇地问:“月姐,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这个叫玫瑰胰子,洗头发洗澡用的。茉莉,你若喜欢,就多擦些。”月娘微笑着说道。茉莉赶忙摇摇头,几把就洗干净了那张满是泪痕和泥土的小脸。
虽然身子还没来得及洗,但看到茉莉干干净净纯美无邪的面容,月娘就知道了朱由菘看上她的理由。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在为虎作伥吗?把这女孩子收拾得妥妥当当,就是为了给朱由菘践踏玩弄?
月娘的手停了下来,木梳齿卡在茉莉的发间,再也不忍心梳下去。可如果自己胆敢违逆朱由菘,月娘又实在惧怕那种下场。她想到已死的春生娘,就浑身一个激灵。而且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你不知道自己会经受哪些非人的遭遇。
就算她不做,别人也会做,茉莉也一样会在劫难逃。世子府不缺任意一个女奴,正如花奴刚刚说的那样,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月娘手中的木梳,缓慢而无奈地,再度沿着茉莉姣好的后脑形状滑下。
“来,茉莉,月姐帮你洗洗身子。”月娘放下梳子,拿起一方手巾,落在茉莉的后脖颈上轻轻地擦着。茉莉轻微地逃避了两下,但又眷恋这温热的水中,温柔的月娘的手。因此也就站稳了,慢慢习惯了月娘的手,轻轻擦过她的脖子和后背。
茉莉能察觉的出,那双手是带着同情和关爱的。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月娘,但莫名地,她对月娘的感觉,与对朱由菘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愿意亲近月娘,却从心底惧怕朱由菘。眼见着茉莉的肌肤,在自己的手中由黑变白,就像一尊被拂拭干净的白瓷娃娃,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