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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传说(上)
午时,铁器铺里,一个身材高大,衣着却很邋遢的男子不停地敲打着手边的铁器,他的头发没有打理,盖住了原本俊逸的脸庞。
“这个时辰了,宇文姑娘马上就要来了吧。”院子里的工匠们开始躁动不安,年轻人都换下了自己被火星烧出一个个窟窿的衣衫,把自己打理了个干干净净。
“羽哥,你怎么还这么一身。”叫刘虎的少年扯着他那难听的公鸭嗓,举起胳膊拍了拍高大男子的肩膀:“别干活了,反正我爹不在,我娘扯他回后园吃饭了,偷偷懒没什么。
我知道你也喜欢宇文姑娘,要不然哪能那天见了她之后就开始治腿了呢。
“他满脸兴味地对着男子挑了挑眉。
“我们先生看起来文弱了,羽哥你这么高大威猛,说不定宇文姑娘她喜欢你这一口”他的手被男子拍开。
“别胡说。”低沈的声音响起,里面却藏了太多的遗憾和无奈。
少年撇了撇嘴:“算啦,羽哥,那我去前头了。”他摆了摆手走向前院。
战羽放下手中的铁锤,靠在石墙上。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铁器铺的门前应该已经挤满了人,栖绯,也快到门前了吧。
掏出怀中的剑穗,那块刻着战字的玉佩已不再是之前的那般剔透,在那天的坠落之后,里面有了如同蛛网般的碎痕。
他小心翼翼地将残破的玉石放在掌心,再也不敢用力抚摸,他怕它在下一刻碎裂。
“宇文姑娘,宇文姑娘!”外面的喧哗声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闭上眼,试图从外面喧嚣的人群中将自己这辈子最牵挂、的那个人从众多的人中分辨出来声音,脚步,呼吸什么都好,却没有成功。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过了好一会儿,铺子里的青年们纷纷回到了后院,有些兴高采烈,有些垂头丧气。
“羽哥,羽哥!”刘虎笑容满面地走到战羽与身旁:“干什么呢?”战羽睁开眼,将那块碎玉收回小袋,又放入怀中:“没什么?”
“怎么,难道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心头一颤,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看我拿到了什么。”少年将一朵鲜红的花在战羽的面前晃了晃。
“这个给你,这可是宇文姑娘拿过的!”
“多谢。”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走过铁器铺,原本就应该转到另一个方向向回走,可今日,行程却有了变化,那几人还在一直向前走,这让栖绯有些疑惑。
“不是应该往回走么?”栖绯身旁撑伞的姑娘小桃抿嘴笑道:“宇文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我们这有每月祭拜的传统。”
“祭拜?”“正是。”走在前面的几名青年放缓脚步,领头一人对栖绯解释道:“宇文姑娘可知道我们村镇的名字?”
栖绯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她第十五日巡街,却从没听过一人说起过这个镇子的名字。
“这镇子从来都没有名字,外面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所以,此镇无名。”栖绯被弄得更胡涂了。
“这和祭拜有什么关系?”“等下姑娘就可知道。”他们卖了了关子,倒是挑起了栖绯几分好奇。
走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座类似庙宇似的建筑,镇长已经笑容灿烂地等在了门口。
“你们来啦,时辰差不多了。”他对栖绯笑得意味深长。跨过高高的门坎,走进殿门,栖绯终于明白为什么那镇长笑得一脸老狐狸相。
就在这个祭殿最深处,一座女子的玉像立在正中,她带着面纱,低垂着眼,可给人的感觉,却和栖绯一般无二。
第132章传说(下)
“这玉像?”栖绯吃了一惊,这玉石像不仅仅和自己的身量相差无几,给人的感觉也很相似。
“是呀,我们见到宇文姑娘的时候也吃了一惊。”镇长笑着答道:“说起来,这玉像也有了近千年的光景了。”栖绯有了一个猜测,和自己相貌相似,千年前?“这玉像可是千年前的月族女王?”镇长和栖绯一起来的几个年轻人都是一愣:“宇文姑娘怎会有这个想法?”
这次轮到栖绯困惑了:“这人难道不是?”镇长捋了捋自己的长须,看着栖绯的目光似乎有了更深一层的打量:“不瞒宇文姑娘,这玉像到底是谁我们也不知道。”栖绯更是困惑。
“这要从千年前说起。”镇长一直没有离开打量栖绯的目光:“千年前,天下大乱,月族皇室一夕之间尽数消失,天崩地裂,水患瘟疫不绝,持续了数百年。
数以万计的人流离失所,我们无名村的先祖也是其中的一支,那时候他们到了昶山的这条支脉,却染上了疫情,死伤了不下一半,只余数百人,那时候天灾不断,没有粮食,树叶,树皮,草,甚至能吃的所有东西都被吃了,就在剩下的人几乎失去活着希望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栖绯隐约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人是天命者月冉。”镇长在说此番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栖绯,而栖绯的反应也如他预料的一样平静。
“天命者不仅治好了所有人的病,还为先祖开辟了一块净土。四面环山,天然的壁障,又有肥沃宽广的土地,和无限的生机。最主要的是,让先祖们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园。
而他唯一的要求却是让先祖帮他刻一座像。”栖绯有些愕然地看向眼前的玉像。
镇长对着她笑了笑:“先祖当时也觉得很惊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天神般的人物却要让他们做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怠慢。于是在稍作休养生息之后,费了许许多多的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这样一块上好的玉石。
可事情却没有像他们想象一样简单。
“他抬起手,示意栖绯去看那玉石像的脸孔:“开始的时候,很顺利,可是就在雕刻女子脸孔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天命者无法画出这女子的脸。或者说是,每当他刚刚画好的时候,那女子的样貌就会在纸上消失,空白一片。”栖绯更加惊讶了,她忽然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她一直以来忽略的,可是那感觉稍瞬即逝,她又被镇长的话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后来,他没有办法,决定口述给先祖们那女子的相貌。可就算如此,也不行。每次,当玉像即将完工的时候,那脸孔的部分总会凭空消失。
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先祖们也尝试了无数次,还是不行。只要是女子的五官,任何一个部位,都无法记录下来,不管是纸张,还是玉石都不行。
最奇怪的是,无数次的尝试,本应该让先祖们清楚地记得那女子的相貌,可是实际上,转眼之间,他们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月冉放弃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栖绯的耳中,她回过头,顿时愣住,门口正站着和月冉有着一摸一样脸孔的,那个叫自己月念绯的人。
“他不在尝试把女子的摸样记录下来,而是让这座玉像垂下眼,蒙上面纱。”男子对着栖绯淡淡一笑:“这一次,他成功了。”
第133章意外之灾
战羽坐在树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朵手中的红色鲜花。
它是栖绯曾经拿过的这念头一闪而过,然后是对自己深深地憎恶。他垂下头,闭上眼,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五天前,他应该在见到栖绯的第一时间就和她相认的,即使不相认,至少应该在暗处守在她身边。可他,却卑鄙的退缩了。是因为栖绯很久都未曾出现在脸庞上的笑颜?还是因为陪伴在她身边的宇文清岚?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在嫉妒,疯狂地嫉妒着,同时也在厌弃着自己。洞穴中的七天,足够让他将过去的种种从头回想一遍。三年,原本,在宇文清岚缺席的时间里,他有整整三年的时间,可以让栖绯一点点的走出曾经的阴霾,那个时候,明明他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
而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或者说比什么都没做更糟,他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守在她身边,却因为家族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觉。
栖绯给宇文清岚喂血三年,他不知道。轩辕紫硫接近栖绯,他没有阻止。
当她强颜欢笑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安慰。栖绯将他当做亲人,而他辜负了她多少的信赖,错过了多少?
帮轩辕皓做事,为了让他能够对栖绯更好一些,能够在隐忧重重的东都,过得好一点儿可实际上,他的选择大错特错。
他做的一切的一切,甚至不如一个温暖的拥抱。当栖绯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他留给她的是冰冷的背影,和没有达成的承诺。
战羽哥,陪我走走好么。这句话无数次地在脑中回响,一次又一次。
他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没有给她最想要的温暖。栖绯太寂寞了,孤立无援,四面楚歌,没有人可以帮助和依靠,而她想要的,很少,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接近她?这里很好,民风淳朴,她身旁又有宇文清岚相伴。他不过是个多余的人。
“羽哥,你怎么了?”刘虎走了过来。
“没什么。”战羽站起身,那朵花始终握在手中,他真想见栖绯,哪怕是偷偷看看也好,可是他还是
“哦!”赵虎看着他手中的花笑得很是暧昧:“今天师母不对,宇文姑娘应该是在祭庙,要是想见,现在刚好。”战羽的身形一顿,还是转了个身,走向了铁器铺的后院。
栖绯看着面前这酷似月冉的男子,此刻,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没有到达眼底。
而在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不下二十个,更无语的是,原本身旁的小桃已经冲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衣角。
“念绯哥哥,你怎么来了。”月念绯摸了摸小桃的脸蛋:“自然是来看小桃的。”两人看起来很是熟稔。小桃姑娘此刻的脸色倒也真对得起她的名字,当然,她也得到了一堆女人附送的眼刀。
栖绯眼角抽了抽,月冉那么清冷的人,眼前的这个家伙却顶着和他一摸一样的的脸做调戏小姑娘的事情,让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不舒服。
她记得半月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虽然冷漠中带着几分邪气,却和现在的感觉不大一样,现在更像是专门给她添堵的。
“月公子。”镇长虽然对他的行径有些看不惯,却也只是轻咳了两声:“月公子的那面可以知晓天气的镜子可曾带来?”
栖绯一愣,能知晓天气的镜子,这人男人放开小桃,看向栖绯:“那面镜子是做好了,不过已经被我送给宇文姑娘做定情信物了。”
“啊?”这是栖绯的。
“啊!”这是无数门外女子的尖叫。
“宇文姑娘,镜子你怎么没带在身上?”栖绯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人是专门来找茬的吧。
还没等栖绯回话,小桃姑娘撅起了嘴:“念绯哥哥也给小桃过定情信物呀,可你不是说不会送姑娘镜子的么?为什么却送给宇文姐姐镜子?”外面的女人还有人附和。
“宇文姑娘不一样。”男人挑起了漂亮的眉:“想想我的名字,你便知道答案了。”这话一出,一室静默,目光全部落在了栖绯身上,然后是更大的喧哗声。
镇长有些无奈,可显然拿这些人没辙:“宇文姑娘,老朽今日先走了,告辞。”说完,脚底抹油竟然跑了,临走还把栖绯那几个一同巡街的男人一起带走了,甚至忘了跟栖绯说今日来这祭殿是做什么的。
“月公子小女子何德何能”栖绯抽了抽嘴角,她最怕的就是这无妄之灾,现在眼看着她就要被这里里外外的女人目光刺穿了。
栖绯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打断:“原来宇文姑娘对我送的定情信物不满意?又或者是对我的人不满意?”
“那不知道宇文姑娘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男人显然不知道什么是避嫌,径直走到栖绯面前,挑起她一缕顺滑的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在下若是能得到姑娘的垂青,可是什么都愿意去做。”栖绯听的分明,可这人说这话恐怕一分诚意都没有,此刻,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那看她的时候却让自己觉得像是被狼盯住的羊。又好像认识她很久一样。可其他女人很显然没见到两人底下的互动,那下刀子一样的目光一个劲儿地往栖绯的身上戳。
“多谢公子垂青。”栖绯恼火瞪回去:“可惜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婿。”说完,甩开那家伙的手,挤开人群向外面走去。
男子没有阻拦,却在她走到门口时忽然说道:“那人得了宇文姑娘的真心还真是让人羡慕,只可惜,姑娘你认错了人都不知道。”栖绯好不容易冲出了人群,却又听到身旁的几个女人说着。
“没想到,外面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另一个女人搭的:“有了未婚夫婿还出来到处勾搭别的男人!”
“就是说呀,我听张大娘说,这女人在外面的时候,定是专门干那种活计的”
栖绯怒火中烧,本想骂回去,却又觉得自己是外来的,这些人不过是嫉妒,也根本犯不着和她们冲突,干脆不理睬,径直向前走。
可未曾想到,这些女人一直跟着她说着那些不堪的话。一直被几个女人跟着,栖绯被弄得有几分恼火,还有那个月念绯说的话让她有几分在意。
干脆快走几步,钻进自己都不知道路的小巷,拐来拐去,也确实把那些女人甩掉了。
也就在这时候,她觉察了几分不对,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
“绯儿姑娘。”身前的巷子忽然冒出来了两个人,他们长相普通,身材高大,看向她的目光却都有几分邪肆:“我们真是有缘呀。”栖绯立刻转身向回走,可她才走了几步,便又迎面走来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是什么人?哈哈。”面前的一个像领头的男人哈哈一笑:“自然是倾慕宇文姑娘的人。”
忽然身后有人来扯栖绯的手臂:“刚巧在这巷子碰到了姑娘,想一起好好玩一玩。”栖绯脸色骤变,避开那人的手:“我没兴趣。”
“没兴趣?我们可听说你早就跟别人睡过了。”男人的笑让栖绯觉得恶心:“天宇的郡主月栖绯,装什么装,被那么多人骑过,还有什么好装的?”
栖绯的脸煞白,心里更是一阵刺痛,眼前的人,显然来自外面,自己要赶快逃。
可无论她怎么躲避,都逃不开男子的包围。
“让开!”
“郡主放心,跟我们睡,我们会让你舒服的。”男人开始口不择言。
“来人呀!”栖绯喊着,一脚踢向男人的下体,在避开向前冲了几步,避开男人的手。
她原本是有功夫的,不过是后来筋脉尽毁,再没了内力,只剩下招法。
可面前的这些男人,又哪里是她能对付的。不过片刻,她就被男人扭住了手腕,压在墙角。
“贱人!”男人揪住了栖绯的长发,狠狠地将她拽到了身旁:“你竟敢踢我!”
栖绯咬破舌尖,想要用创世经碎片土镜的力量,可就在这时候,那力量却因为栖绯越来越弱的身体再不停使唤。
“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把栖绯压在身下,拉开栖绯的衣襟:“贱女人,我非要操死你不可。”其他三个男人在一旁看着,露出一脸跃跃欲试的笑。
“你快点儿!”“罗刹宫都没了,我以为再也出不了这鬼地方,玩不了好女人了,没想到今天还送上门了一个。”栖绯不停地挣扎,却怎么都抵不过男人的力量。
“岚哥哥,岚哥哥!”明明知道没有用,她还是不停地呼唤着清岚的名字。
男人在笑,散发着臭味的嘴几乎要印在她的脸上,身体被压住,穴道被点,半点儿力气都使不出,不行,不行,她不想被侵犯,她还要当岚哥哥的妻子。
“啊!”外衫被扯开,她的尖叫声换来男人的狂笑。
“小妞,怎么,这么想要,放心我们一个个来,会让你满足的。”男人的手伸向她的中衣,栖绯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她张开嘴,却被另一个男人捏住了下颚。
“要是死了,可就没得玩了。”说着,那散发着恶心气味的嘴慢慢压了下来。
栖绯有些绝望了,她的灵魂似乎已经飘向了别处,明明想要挣扎的,可是身体那么无力,她可笑的挣扎,甚至让这些垃圾觉得是诱惑。
就在中衣要被扯下来的那一刹那,栖绯觉得自己几乎要在此刻死去,那些曾经的噩梦再次上演。
她听不到声音,感受不到疼痛,好像灵魂已经不在了,眼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不知道过了一瞬还是过了一个世纪,忽然身上一轻,然后是她熟悉的味道缭绕在鼻尖。
“栖绯,栖绯,没事的没事的。”是谁?栖绯问自己,可是她的目光依旧没有焦距,什么都看不到。
月冉很后悔,如果他陪着她,如果不让她一个人出门,不带她来这个镇子就好了,栖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栖绯。”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脸颊,少女睁着眼看着他,却好像看不到,听不到,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样。
“栖绯,是我,宇文清岚。”他不停地揉搓着栖绯的脸颊,少女此刻的摸样让他全然没了应该有的从容。
“没事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栖绯依旧没有焦距地看着他,却更像看着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他真应该不让那些人痛快的死。
“栖绯,别怕,有我,有我。”过了很久,栖绯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岚哥哥我想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栖绯放心,栖绯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不停地说着,可栖绯的目光依旧那么空洞,让他恨不得毁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