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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有过这样一位异性同学,她那凄婉忧伤的爱情故事,令我这个冷血男儿也不禁潸然泪下。
送走娟的时候,天正下着小雨。正在改造的小城,路面上满是泥泞。娟没有打伞,拎一紫色休闲包,穿一件深咖啡色的长风衣,竖着衣领,一双黑色深筒皮靴,踮着脚在泥泞上小心地踩着。
娟是迷人的女人,见过她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她身材娇小,白净的苹果型脸上总是溢着甜甜的笑,一双纯真而明亮的大眼,睫毛扑闪闪的,总是天真而无邪地读着每一张与她说话的表情,让你在她的面前不敢有丝毫的邪念亵渎她的纯真。
可就是这样人见人爱的女人,却经历了一场惨痛的婚变。那个曾对她表示要爱她一生,要守护她一生的男人,那个她曾认为对她的感情至死不渝的男人,那个她觉得是自己一生托付的男人,忘却了当时的承诺,在她们共同生活三个春秋之后丝毫没有怜恤地将她背弃了。娟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她是那样依赖他信任他,一心一意地做着幸福的女人,一心一意地为了她的爱和幸福做着牺牲和努力。一切突然来临的时候,她被击倒了,她的手腕到现在还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是那场婚变给她遗留的永远消逝不了的伤痕。但她的血还是白流了,她终究没有留住那个男人,没有留下爱情结晶,剩余的只有空空的房子和她那满腹的忧伤。
现在都不敢回想娟这个瘦弱的身躯是怎么挺过了那场劫难,这个细腻敏感多情的女人是怎么走出那荒芜而黑暗的旷野,想起她当时忍着满心的苦涩伤痛在黑夜中踽踽独行,想起她曾经那么长的时间一个人在黑沉沉的忧伤里徘徊,我们这些身为她的同学的人仍然心酸。
我与娟一起在候车室等车,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侧身望着窗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就这样侧着一动不动地坐着,两手紧攥着拎包望着窗外迷离的雨,宛若一尊塑雕。
我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她回头看了看我,脸上又甜甜的笑。“一定要去吗?”我问。她低垂了一下眼睑,复又将视线投向窗外,一声轻轻地叹息:“恩,是的。”
我无语。
娟要去南方的一座城市,那座城市在娟没有上网时,只是地图上一个普通的地理位置,现在却与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娟在婚变后,很长时间消沉着,脸上失去了动人的光彩和甜甜的笑。我们一帮同学费尽了心机想要她重新振作起来。于是,娟走向了网络,在我的鼓励下加入了红袖网友。娟在学校时就以飞扬的思想灵动的文字吸引了一大帮崇拜者,上网后,她的特长和才华很快就得到了展示。娟在网络上倾诉自己压抑的心声,一篇篇情真意切,清新隽永的文章很快就在网上流传开来,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生活渐渐充实,也认识了一帮喜好舞文弄墨的朋友。
娟在红袖网站认识了他,一开始,娟是被他的文字吸引。他的文章总让娟觉得震撼,娟加了他。他深刻的思想和见解渐渐深入到娟的灵魂,娟在婚变后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娟又恢复了甜甜的笑,娟的生活没有了规律,上班下班网上网下,娟在消瘦,原来清亮亮的大眼充满了血丝。娟上班时常常走神,这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谁都知道娟是最热爱工作的人。娟自己也惶惑了,就来找我,找我诉说,我一向是娟最忠实的倾听者,最忠诚的朋友。我欣喜地看到娟正一步步走出那场失败婚姻的伤害,正走出那她如大厦倾塌的阴影,但我却不由得对她深深地担忧起来。
娟知道那男人有家,有爱人,有孩子,娟知道那男人不会为她放弃一切象她一样自由地追寻一份真诚而又执着的感情。娟就是无法抗拒那男人对她的吸引,无法克制自己对那男人的思念。娟决定要去那男人居住的城市,去看看那男人生活的地方,去走一遍男人走过的路,去感受一下男人的生活,也许并不和男人相见。
我看着娟瘦弱的身子,不禁一阵怜惜:“已婚男人像一朵罂栗花,好看却是有毒,你要当心!”我这样告诫她。明知道很徒劳,明知道看上去柔弱的娟一旦拿定主意后不轻易改变,但还是抱着一线微弱的希望,天知道我对娟是多么的放心不下啊!娟低低地说:“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要不走这一趟,我的心至死也不会安宁。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件事,一心一意只为家为他,到现在我同样什么都没有。现在我只想做件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是想获得什么,我只想不负自己的心。”
娟又开始和我说起那男人,说起和那男人每晚10点半后的相约。那男人总是在家人休息后与娟视频,无论娟是否上网,男人都等着她,只为能和她说上几句知心知肺的话。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磁性魅力,男人很细心,关注娟视频中丝微的变化。娟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牵引着男人的心。男人爱娟,从来也不说,只是让娟时时刻刻都感觉到男人的关怀。有一次娟因为临时加班,没有上线,男人在电脑边坐了一夜,一直敲打着两字:“想你,想你,想你”他们就这样每晚守在视频的两端,痴痴地看。娟一次次地伸出手,想轻抚视频中男人的眉,男人的眼,男人的鼻,男人的唇,可触手处一片冰凉,伤心的泪就一滴滴地滚落在键盘上,敲击出一篇篇伤心欲绝,荡气回肠的情诗,看的男人心也欲碎,一遍遍无奈又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次次用头撞击着桌面。
娟说:“我以为我不会再为任何男人心动心痛,我以为我的生活再也不会有色彩,自从认识了他,我的生命被就他重新注入了新鲜和活力。我知道最终我什么也得不到,但我只想和他好好爱一次,爱情的美丽只在它的过程而不是它的结局,对吗?”
娟,可怜的娟,陷得这样深爱这样的真,我能说什么呢?我也望向窗外,雨依然蒙蒙,风凄迷地吹着口哨,我竭力地想看透窗外的景色却徒劳地如我一直看不穿这世界上的爱恨情迷。
一会儿,车要发动了。我拉着娟的手:“小心哦,保持联系,早点回来。”娟淡然一笑:“放心啦,我又不是孩子了。”
我站在泥泞的路面上,看车在一阵轰鸣后,一番抖动,庞大而愚蠢的身子开始缓行。我向车招手,向娟——那个将远行的人招手,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娟,保重啊!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