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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肖扬把一个全身裹黑的中年男子拖上岸的时候,一旁的乔云暗吃一惊。那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已经僵硬了的尸体,其脸部已被湖水浸泡得发胀,面部全非。
肖扬将他翻过身来,背部朝上,动手撕下他的衣物,一道醒目的暗血色剑痕赫然在目。
“怎么样?”乔云低声问道。
肖扬若有所思地答道:“从种种迹象上看来,他的确是昨夜暗袭的那个黑衣人。”
乔云几乎是兴奋地脱口而出:“也就是说,他才是湖怪?”
肖扬用异样的目光瞥了一眼乔云,没有回答。
“那样的话,现在就不用担心了”乔云轻快地道。
肖扬轻笑一声,不以为然。他望着乔云,目光中带着忧虑,愁绪在怀,难以消解。忽轻叹一声,道:“这些天,你觉得如何?”
“什么?”乔云不解地问。
肖扬道:“这样的日子,你觉得快乐吗?你愿意放弃天玄城吗?”
乔云侧目望着平静的湖水,轻笑一声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忘要感化我?真是让肖大侠费心了,可惜”
“可惜什么?”肖扬眉头一皱。
乔云轻笑道:“可惜我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骗了的!不要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我不喜欢被人一次次像傻瓜似的耍弄!你故意留在这里的几天,也只是想感化我,真是难为你了,肖大侠!”
肖扬沉默了片刻道:“如果你一定非得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确实想帮你。但主要还在于你自己,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帮我?”乔云轻笑道“谢了。”
“乔云”肖扬正要说话,忽然瞥见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从天而降,快速地飞到木屋前,停息在木板上。
乔云正要伸出的手陡然一顿,愕然地望着肖扬先一步已将它抓在手中,一时无语。
肖扬解下鸽子脚上的信条,狐疑地问道:“这是什么?”
乔云迟疑了片刻,低声道:“我通知青龙我在这里”
肖扬猛然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他神色凄然地望着乔云,轻笑道:“好,好,我又何必一厢情愿,多此一举!既然你那么想回去,那你就去吧。真是好笑,我又有什么权利来干涉你?我有什么权利!”
乔云低首不语。
肖扬走了他带着愠怒与失望,离开了安来居。
乔云颓然地坐在木板上,怅然若失。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的心仿佛在一个没有人迹的深谷,四周皆是空洞稻息,声声悲凉,让他疲惫不堪。
气走肖扬,他有些异样的快感,但更多的是哀伤,在心底,无休止地他倒在木板上,一动不动,慵懒而散漫。
慕容世风、龙傲和慕容杰三人这几天一直找寻着乔云和碧落的下落,忙碌不少功夫,却没有什么收获。此刻龙傲坐在一家普通客栈内,一杯杯闷头喝着酒,谁也不搭理。
慕容世风坐在他对面,只轻笑着也不去管他。他吩咐身边的慕容杰:“你去准备几匹键马,我们今天就回去。”
“回去?”慕容杰不解地道“不找姓乔的小子了?”
慕容世风沉吟道:“龙忻已经飞鸽传书过来让我们去参加老夫人的葬礼,乔云的事只能暂时搁一搁。”
“我不甘心,眼看就要抓住他了,岂能在这节骨眼上功亏一篑?”慕容杰神色激动。
慕容世风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慕容杰负气地站起身,转身离开的刹那,与一端盘子的店小二撞个满怀,酒菜的污渍染在他白色的上衣上,异常醒目。
“你干什么,有没长眼?”慕容杰正苦于没地方撒气,揪住机会忍不住愠怒地骂道。
“对对不起。”店小二吓得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地道“实在对不起客官,要不您上楼换身衣服?”他偷偷回首,那一抹神秘的红色在暗处消失不见,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慕容杰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了看自己胸前明显的污渍,只得上楼找个空房间换衣服。
“他妈的这几天什么事都不顺!”慕容杰忍不住低骂了一声,匆匆换了衣服出来,忽然瞥到刚才那店小二端盘隔壁间。
“姑娘,用膳了。那位肖爷临走时交代过,要小的好好照顾姑娘,不能有什么差池。”
慕容杰心中一动,贴壁偷听。
“谢谢,你放这里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慕容杰耳际,他轻笑一声,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她就在这里!一个大胆的念头陡然跳入他的脑海。
慕容杰下楼,以极快的速度买来马匹,趁慕容世风和龙傲结帐过来的时候,忽然捂住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你这是怎么了?”慕容世风奇怪地问。
慕容杰一副痛苦难忍的样子,演技不是盖的。他呲着牙,皱着眉,有气无力地道:“大概是刚才吃坏了肚子。爹,你和龙庄主先走,不要因我耽误了时间,我稍好些了就马上去追你们。”
慕容世风点了点头,和龙傲一起各选一骑,策马匆匆赶去龙忻。
慕容杰在后面轻轻一笑,神情立即恢复如初。他飞速跑到楼上客房,轻轻扣响了门。
“谁?”一身淡兰罗裳,静立于窗前的上官依罗回首,有些奇怪地问道。自从天玄城出来,便在这家客栈落脚了数日。肖扬承诺办完一些私事即送她回家。在此期间早已飞鸽传书至龙忻,好让上官索安心。只是这两天未见着肖扬,故而有些闷闷不乐。
“我”慕容杰故意变了声音“肖爷让小的给姑娘传个信。”
“肖大哥!”上官依罗有些欣喜地打开门,望见来人,不由一愣。正要关门的手已被对方紧紧握住,一阵寒意瞬间袭上心头。
慕容杰轻笑着凝望因惊慌不安而更显得楚楚动人的上官依罗:“表妹,你就这样对我,太没道理了吧。”
上官依罗畏惧地望着他被烈火灼烧得异常狰狞的脸,不由自主到后推一步:“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慕容杰进了一步,随手关上门,轻轻一笑道:“我来带你回家。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她已经过世了。你爹让我来接你回家去。”
“她”上官依罗失声叫道,忽又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冷声道“一定是你骗我,是不是?”
慕容杰淡淡地道:“我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吗?我会向你撒这样的慌吗?”
上官依罗沉默了片刻,道:“即使你没有骗我,我也不会跟你走,我要等肖大哥回来。”
“又是肖扬!”慕容杰恨恨地道“他算什么东西!我是你表哥,是你的亲人,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他步步逼近,眼眸里含着邪意。
上官依罗望着他阴沉的笑容,心中一震,失神地后退。
“你到底要怎样?”她慌乱地问,逼至墙角,已无退路“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慕容杰阴冷地一笑道:“表妹,我不过想带你回家,你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来人”上官依罗未喊出声,慕容杰已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慕容杰在她耳边低声轻笑“管保你会满意。”
“呜呜”上官依罗惊恐地望着他,无力抗拒,踢翻了脚边的一个凳子。
一双犀利的美眸透过轻纱窗,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她转身,冷冷一笑道:“肖扬,我要你再欠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