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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鲁智深驻足杨五郎出家的五台山,有一条智慧之路。它从清流潺潺的清水河起行,到乾隆皇帝驻足的“小朝台”黛螺顶,约五百米,有一千零八十级台阶。路上石阶险峻,游人错杂,行止各异,耐人寻味。
这条山路叫“大智路”是台湾的正宏法师1992年捐资修建的。人们在路上展现着智慧。据说正宏法师以前行走不便,登上黛螺顶许愿后腿脚灵便了,于是出资让人修了这条青石小路。石路宽约二米,颇为陡峭,六、七十级为一段,两段中间有一个四、五平方米的平台,供人休息。上得山道,我目不旁视,看着脚下一步步攀援。因平时疏于运动,我走走停停,速度很慢,在攀山的团队里一直处于殿后位置。
一千零八十级台阶,比上海的金茂大厦还高吧?脚下的石阶,似乎无穷无尽。尽管初秋凉爽,却也走得我热汗淋淋。数度停歇之后,忽见半山腰有一小亭子,檐角高翘,若大鹏展翅。我赶紧入内休息。崖畔的铁栏上,扣着一排排生锈的铁锁,是痴心人的爱欲让苍山作证吗?无意中听说:此地已过一半行程。于是心中欣喜,起身前行,走走停停,终于来到黛螺顶。山顶景色壮美,视野开阔,游人如潮。殿里的五方文殊很有名,是因了小人物的智慧。当年乾隆皇帝要拜五方文殊,却不想登台顶。主持一筹莫展,小沙弥精心献计:将五个台顶的文殊合塑于正殿,让挑剔的皇上惊喜莫名。文殊菩萨,佛教中称其是般若(智慧)的化身,是能劈开蒙昧、斩断烦恼、消除魔障的宝剑。
下山我原想乘缆车或骑马,因同行朋友坚持,便又重数了这千余级台阶。和登山相比,下山时轻松多了。而途中人们的行止,却让我眼界大开。刚往山下走了没多远,就遇一位衣衫破旧的老僧,在石路上三步一拜,五体投地,且拜且行。头顶前还放了一只化缘的碗。因感慨于他的执着,我往里投了几元钱,以示支持。又下行一程,见一位独脚的年轻僧人也在大拜前行,很让我吃惊:四肢健全者登山尚且汗出如浆,而独脚青年拜山要有多大毅力!我在他的碗里放了十元钱,他轻轻念一声佛,就此别过。不料没多久,却见他撑着单拐“咚咚咚”地一路从山上飞也似的跳下来,很快越过我们,消失了踪影。从旁人口中得知,这是一个行乞的假和尚。更是让我惊得张大了嘴。再往下,是一尊“雕塑”一位中年僧人蹲在石阶上,静静地扫落叶。轻轻地扫缓缓地扫,不起一缕尘土。哦,是有人甘心在五台山上清道奉献,为洁净尘世尽一份责任。
临近山脚,一位白底红条衣服的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搀扶,自在地攀山,爬得笑意灿烂。我赶紧按动相机快门,留下一抹亮色。眨眼间,小不点已跑到了上一层的小平台,兴奋地向妈妈挥着手。我大声问女孩,你几岁啦?她伸出四个细细的手指笑着回答:“四岁半!”“四岁半——”余音拖得好长好长,此亦是智者的声音吧?啊,智慧之路,石阶重重,得失进退,回味无穷。山下传来隐隐的回声,眼中闪动智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