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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九痔”我为九中之一也。
痔疾于我,由来已久。进入丁亥年,日益沉重。排便成了每天的劫难,稍一用力,鲜血下滴,痔核脱出,便后非手推而不能复位,疼痛无七、八个时辰而难止,日复一日,反复发作,坐卧不宁,痛苦异常。
4月中旬,接受基层人民调解工作情况的调查任务,忍疼半个多月,跑了两县6个乡镇,回市后又到外地考察学习相关情况。“五一”长假结束,收集汇总9个县(市)区传报的面上情况,与调查组成员研究提纲,坐家一周,草拟完加强基层人民调解工作的对策,痔疮已将我折磨得出现了贫血症状——头晕,浑身无力,连说话也没了精神。
长痛不如短痛。这一回,我下定决心要治此顽疾。我找出相关资料,细细研读据称是世界先进技术的pph手术方法及其与传统手术相比的优点后,毅然决定去市中医院接受治疗。
在门诊室,医生问我,你抽烟喝酒吗?我说不会;又问吃辣子吗?我摇头称不。医生说那你一定是个坐办公室的主儿,我说正是,已坐20多年的办公室了,自知患痔已有八、九年矣。医生说,久坐不动,缺少锻炼,患痔在所难免。遂进里间详查,医生惊呼:“你的痔疾已至3期(最高为6期),并且是内外混合痔,还伴有严重的肛裂,必须马上住院手术。”
我一向身体很好,参加工作以来未曾住过一次医院,不想这次不仅要住院,而且要动刀动剪。人食五谷杂粮,生病在所难免,难道上帝亦不能饶恕我等身体一直很好的人免吃挨刀之苦吗?尽管我已做好手术的思想准备,但一想到是在特殊而敏感的部位动刀子,还是惊悸不已。
经过术前血液、大小便等化验检查和清肠,5月30日上午10点20分,我忐忑不安地进了神秘的手术室。医护人员将我架上手术台,四肢立马被缚于支架上,我动弹不得,任凭施用麻醉针剂、扩肛器、手术钳剪、pph吻合器、高速旋转刀等各种“刑具”因为是局麻,加之精神高度集中,我在异常清醒的状态下,经历着手术器械在肛体内有规律地顶撞、旋转、切割,忍受着麻醉状态下的一阵一阵的微微胀疼大约挨过了半个多时辰,主刀医生与其助手们齐声惊叹:“老兄,你这混合痔简直是‘巨无霸’啊,是今年以来我们遇见的最大一个痔疮!”我的主管医生用手术钳把鸡蛋般大小、猪肝一样颜色的痔核挑给我看,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深为自己在特殊部位生此“异物”而感到不可思议。11点25分,伴随着手术器械收归入盘的响声,我知道自己的手术顺利完成了。为使麻醉药失效后不致巨疼,医生给我一下子上了两粒双氯芬酸钠(一种止疼栓剂)。
移入病室,先我10天手术的病友告诉我:“麻醉药醒后,你要做好挨疼的准备哟。”果然,午饭不久,伤口疼痛渐渐加剧,不再是麻醉中的那种隐隐作疼,而是一阵紧似一阵的针刺刀削般的疼痛。同时,止疼栓剂的副作用还导致胃疼痛,似乎手术创面处的肠首在呻吟“好疼,好疼”胃部的肠尾处则回应说“是的,是的”首尾呼应,上下皆疼,宛如万箭钻心,千刀切肤。守护着我的妻子不断为我擦拭着脸上和身上因为疼痛而渗出的汗水,而我痛苦的呻吟声一直从午后延续到了第二天由于过于忍受疼痛,竟使小便亦不能排,直到术后18小时,才排出了憋得异常难受的小便。
熬过了痛苦而不眠的术后第一夜,护士进行体温检查、大小便寻问记录,挂吊瓶,嘱咐吃云南白药。主治医生邓先生检查伤口后告诉我:“你的痔大,手术创面自然也大,加上肛部神经末梢丰富,通风透气不畅,每天排便既损伤创面又污染伤口,痊愈需要两个多月,一定要有耐心静养呵”我说:“既来之则安之,根除隐疾,彻底解决这一‘历史遗留问题’是我老早的心愿了。”邓医生开了调理肠胃、防止便秘的中药,说药很苦。但喝药之苦、打针之疼皆被伤口疼痛所掩没矣。
中午,妻回家做饭。由于双氯芬酸钠只有12小时止疼功效,手术所上栓剂药效过去后,疼痛进一步加剧,我不好意思让护士上药,便自己取出形似子弹头的栓剂,按照使用说明书的要求,试探着塞药入肛。但由于疼痛,塞了几次才过扩约肌这一关,致使药剂过早溶化,药液刺激创面所带来的巨疼,使我身体的所有元素似乎都土崩瓦解了,所有器官似乎都停止运转了,嘴巴没有了食欲,鼻子没有了嗅觉,眼睛也变得一片模糊,唯有汗腺分外发达——一股一股的汗水如数条细细的泉眼直往外涌,湿透了汗衫,浸润了床单我在窄窄的病床上翻来覆去,痛不欲生。心想,疼“死”过去的感觉或许还好些吧,因为“死”了没有知觉,没有知觉就不会有疼痛啊!但眼下这种巨疼几欲让人闭气,置人于“死”与“活”之间“死”不过去“活”不过来,我唯有一声接一声的呼唤:“我的妈呀!我的妈呀”大约20分钟后,我的呼唤声慢慢变作了“哎呀,哎呀”;40分钟后,我疼痛的呼唤声终于变成了轻微的呻吟;一小时后,止疼栓的神奇作用竟然使我的疼痛得到了彻底消除——这真是一剂“置人死地而后生”的良药!
“生还”过来的我,脱虚一般的没有一丝气力。妻弄来的可口饭菜我亦没有任何胃口,为了补充营养,我好歹吃了一点。趁着疼痛被止住之机,我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邓医生查过下午房后嘱咐,要下床活动活动,以便肠道蠕动,防止气胀便秘。遵照医嘱,在医院所住12天里,我每天在用过止疼栓止住疼痛后,在病房外的大厅里歪着身子、扭着屁股、一步一挪地转着圈子,坚持走完两千步,算是“活动活动”
6月12日,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开了两个月的病休证明,另让带上十多盒医院自己研制的具有消炎止疼功效的“坐裕粉”嘱我每天坐裕四到五次
两个月——这是参加工作以来我首次病休这么久。人在病中,心在闲着,治痔中的疼痛感受却挥之不去,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