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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悲秋的文章塑造秋悲凉凄清的意境,于是刘禹锡感慨“自古逢秋多寂寥”辛弃疾叹道“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曹雪芹在秋窗风雨夕中全篇用了多个秋字写尽林黛玉的多愁善感可见意境是我国抒情文学创作传统中长期锤炼出来的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审美概念,并且被后人传承和发展。优秀的诗词曲赋都蕴含着美的意境,它是作家的主观情思与富有特征性的客观景物有机事例而形成的审美氛围和境界。
蝶恋花是宋词里一个很有韵味的词牌名,婉约派词人的妙笔生花,让这个词牌名的结尾句留下了许多传诵千古的脍炙人口的名句。最负胜名当然是柳永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欧阳修也不差,如果说柳永是以精取胜,那么他就是以多列前了:“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是我最喜欢的词句,国学家王国维在他“有我”和“无我”之境中论述此句是在写“有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即是在作品中能比较明显地看出作者主观色彩的景物描写乃至艺术境界。
词中作者描述了一位独守空闺的少妇正忆念走马章台的丈夫,可是望而不可见,离愁别恨由然而生。而此刻是暮春三月“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大好的青光只能一个人独自“享用”“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深闺怨妇能做些什么呢?古往今来的人都爱用花来形容女子,可见花和女子“同命相怜”把花当做倾诉对象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女主人公向着花儿痴情地发问。见花落泪,对月伤情,是古代女子常有的感触。何况是春心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之时。
“花不语”作无语凝噎之状,女子的情感转移到了花身上,花成了解语人,和女子一样同悲共苦。这个时候人已幻化为花,或者说花已幻化为人“有我”之境在“无声胜有声”中淋漓尽致的展现到了读者的面前,并在物我两忘的交融中得到升华。
“雨横风狂”风雨无情的摧残着娇红,落花飘去、消逝“无可奈何花落去”作者用一“乱”字不仅说明了落红繁多,以至于在狂风的“催赶”下没有了秩序和“风度”更多的是在寓意漂泊的无所。“乱红”就在眼前上演着“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一幕,能不让“同命相怜”的词中女子更添一份心伤和愁苦吗?“乱红”不就是她悲剧性命运的象征?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词中女子又何尝不是?红颜易老,青春难再,她的如花容颜能拥有多久,愁令人老,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在章台“乐不思蜀”的负心汉会懂得怜惜她吗?封建社会女性是没有地位可言的“出嫁从夫”三从四德是她务必要遵守的。她会不会有一天成弃妇还很难说,她的命运不也是前途未卜吗?
这种借客观景物的反应来烘托、反衬人物主观感情的写法,正是为了深化感情,也是“有我”之境的题中之义。作者一层一层深挖感情,象竹笋有苞有节一样,自然生成,逐次展开,自然浑成、浅显易晓的语言中,蕴藏着深挚真切的感情“语不惊人死不休”
花儿含悲不语,反映了词中女子难言的苦痛;乱红飞过秋千,烘托了女子终鲜同情之侣、怅然若失的神态。而情思之绵邈,意境之深远,尤令人神往。
王国维曾补充道:“有我之境,于由动这静时得之。”在这句词中“花无语”是静态的描述,更是词中女子“载不动几多愁”的情态“乱红飞过秋千去”是动态的情境,有落红的飘落,更有词中女子思绪万千的涌动,在静的渲染和烘托下“有我之境”跃然词中。
“有我之境”仿佛是一种人工妙合,多用拟人化手法,直接显现诗人的情怀。“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就是这种效果,欧阳修把一幅“春闺怨妇悲落红”的风情画情深意切的描绘了出来,让读者自己去感受和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