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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十一日,一年一度的“黄河文化笔会”在古老的黄河岸边如期举行。
两公里外就是美丽壮观的壶口瀑布,耳边能清楚地听到如滚雷轰鸣、如万马奔腾的黄河咆哮声,煞是震撼人心。
发起并主办人孟超凡,是个情感极为丰富的作家,生在黄河边,吃黄河水长大,因而对黄河有着特殊的感情。七十多岁的人了,戴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很厚,离近了都能细数镜片上的“年轮”提及黄河文化,老人如数家珍,激情的话语似这滔滔不绝的黄河水,一发而不可阻止。
“各位同仁,先生、女士们,你们仔细看,仔细听,这就是伟大的黄河,是中华民族灿烂文化的发祥地,是哺育我们成长,并维系着我们生命的母亲河!”边说边推了推即将脱落的眼镜。
“我们今天能有幸相聚在母亲河畔,能用我们的心,用我们手中的笔歌颂她,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荣耀,因为我们可以非常自豪地对天对地大声呐喊:我们是华夏子孙、是黄河的儿女!我们热爱你,黄河”泪水从老人的眼眶中涌出,哽咽良久没有出声。
在坐的所有作家文人都被孟超凡的话感染了,专注地倾听着。眼前的黄河也象是被关闭了音响,安静了下来。
自己不是什么专业写家,只是喜欢写点什么,对文字好象是天生下来就情有独钟。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是被邀请者,还是旁观者,反正耳闻目睹的真真切切,不由得也从心底里蒙生出些许自豪感。
细看泪流满面而不能自抑的孟超凡老人,长相乃至言谈举止感情丰富,很象一位著名电影人谢晋。
老人缓过劲来,继续说道:“请大家抬头看,这当空的太阳,被我们的激情所感动,艳丽而不刺眼,即便是黄昏它都会始终如一地在一个位置而不会有丝毫偏移,这是百年不遇的天景”
大家都同时向上望去,果真象老人说的那样,当空的太阳比平常明亮且柔和了许多,尽管已是黄昏时分,却似正午的骄阳,迟迟没有西落的迹象,依然美丽壮观。
收回目光,环视周围,见父亲和几个熟悉的本地作家也在一起,互相谈论着什么,也很感动投入的样子。知道父亲也喜好文学,而且满腹经纶,有着丰富的创作经验。尽管我没读过父亲的文章,但我知道,当年父亲在职,面对上千号人讲话,从来不打底稿,出口成章,令人叹服。
父亲的眼光扫到我这里,但没有理会我,好像没看到我一样。我知道自己是个旁观者,或者是个隐身的旁观者了。
天色渐晚,笔会告一段落,各位写手作家们三三两两地散开,沿着黄河岸边,踩着细沙,感受着黄河,品评着黄河。刚刚还是艳丽当空的太阳也好像很懂事似的,转眼变成落幕的夕阳,任靓丽的霞光遍洒河床。
我看着他们漫步在黄河岸边,又感觉象是在海边细细柔软的沙滩上,浪漫异常,曼妙无比,煞是羡慕
有三个年轻人从我眼前走过,嗯?我认识他们:那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很斯文,而且面目清秀的小伙子是小舟,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吟颂着什么,听不大清,好像是在面对黄河明月抒发情怀吧。那个上穿白色齐肩短袖,下着紧身牛仔裤,尽显苗条修长身材,且像个男孩子一样留着短发,光着脚丫子,边走边低头踢踩着细沙的女孩子是小非。旁边一位手挽着小非胳膊的姑娘,身着漂亮裙裾,略显丰满的脸上也有副眼镜,喜笑颜开着的是采薇。
“嗨,各位好!你们真悠闲啊!”我忙跟他们打招呼。可没人理我,好像压根没感觉到我的存在,郁闷!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目送着他们远去。
知道他们仨是专业写家,也很欣赏他们的文采,尽管在论坛上都是斑竹,但我毕竟比他们迟到许多、逊色许多。不过,我不自卑,我很喜欢他们也很尊重他们,因而关系处得还行。他们应邀出席笔会理所当然。
耳边忽然传来汽车喇叭声,像是在叫我。扭头看去,原来是朋友老张,开着一辆吨级大吊车,很纳闷了,怎么开了这么个车来了?于是过去打招呼。
“老张,你这是开谁的车呀?你的车呢?”
“你这家伙,不是你让我给找一辆吊车,说是有用的么?怎么倒问起我来了!”老张一脸的疑惑。
“咳!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不由得拍着脑门子,笑着回应着。
赶忙四下里找蛛蛛,因为我刚刚看见她也来参加笔会的。听说她得了颈椎病,需要牵引治疗。我就想:用吊车或许比在医院强。
好不容易找到蛛蛛,并领来见我的朋友,给她说明了用意。瘦小精干的蛛蛛一听就晕了:“不会吧?你这是给我治病?不把我吊死才怪呢!”
我一想也是,真吊那个了,我可如何交代?可老张却笑着说:“哈哈,没事的,只要我掌握分寸,脚不离开地面就不会被吊咽气的。”
又一想是啊,通常上吊的人都是脚下踩个板凳什么的,把绳子结好了,蹬去垫脚的才会被缢死,真是脚离开了地面的。
蛛蛛满脸迷惘,不知所措地任我们摆布:“那就试试吧。”
老张看看周围,半空中的电线象蜘蛛网一样,吊臂根本施展不开。想了想说:“去十字路口,那里电线少,也好起吊。”
我们来到十字路口,给蛛蛛戴好颈椎牵引套,挂在了吊钩上。我还是不放心,一个劲叮嘱老张要谨慎加小心。
蛛蛛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被吊车慢慢吊起,拉直了身体,好在脚没离地面。但是满脸的痛苦和无奈,真让人不忍心看下去。便给老张打声招呼:“老张,我的朋友就先交给你了,手下留情啊,我去去就来。”
点燃一支烟,猛抽两口,感觉心里憋闷得慌,从来不曾上街游逛的我信步走上了街头。
到了一个路口,被交警给拦住了。原来,有一队学生要过马路,充满爱心的交警连车带人都给拦在了路边。学生们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打着红旗,排着整齐的队伍,由几个老师带领着往郊外方向走去。其中有个女老师我们认识,是小百合。她也看见了我,过来打招呼并解释说明天要过六一儿童节了,这是领孩子们去郊游。我笑着应承着,街面上人多,也不便多说什么,打过招呼便催着她紧赶着学生队伍而去。
小百合是教初三的老师,初三的学生也过儿童节吗?我有点迷糊了,也没怎么深想,继续往街里去。
走到中心广场,想起文化馆已建成并投入使用,很早以前是经常来这图书室看书的。便拐进去,想看看里面有多大的变化。
一楼大厅开了个不小的书市,有很多人在里面翻书买书。我走进去,随意拿了本读者文摘,眼睛却四下里看着,忽然和一个眼神相互碰了一下,随即那个眼神又不见了。于是特别注意了一下,嗯,好象是鱼儿,此时正拿着一本计算机教程翻看着,故意躲避着我。这家伙还挺神秘的,好象有什么事瞒着我,因为我只知道“她”叫鱼儿,经常来我的博客小院转悠,却总不给我“她”的详细地址,让我很是困惑,来而不往非礼了。不行,我得问个清楚。然而,当我走过去再找“她”时,却不见了人影儿,转遍整个书市都没有,咳,这事蹊跷的!
管理人员告诉我图书室在四楼。我便满心疑虑地抬脚去上楼,还不时地往大门外看,或许是希望能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吧。
上得二楼,一曲追风的女儿深深地吸引了我,便忘了所有的疑惑,寻着动听的音乐而去。一个很大的舞蹈排练厅里,几个老师在教孩子们跳舞。环顾四周就是不见音响设备,嗯?那音乐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见有生人进来,有个老师过来问话,咳,这不是梅裳疏影吗。她也认出了,笑着点头打着招呼:“渔翁,怎么有空来这里啊?”
“我是听到好听的音乐而来的,不知道你在这里哈。”我忙笑着说。
她好象是听不见,原来是戴着耳机的,是个mp3。那悠扬婉转的笛子乐曲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嚯,是什么高级mp3,能让整个大厅都听得到。
她感觉到我赞美的意思了,开心并自豪地笑着,指指那边说:“看看那两位,你准认识的。”
我抬眼望去,哈哈,原来是妙士和猪猪呀。她俩是舞蹈老师?看来是个全才啊,不仅仅是文字写的漂亮哈。招手跟她俩打招呼,而她俩却很忙乱地对我打着哑语,意思是很忙,顾不上和我说话,而且叫我声音小点儿,别打搅了正很投入地跳着舞的孩子们。我很知趣地点了点头,忙退出门,跟梅裳打个招呼说要上四楼去。梅裳也会意地点点头忙着放她的音乐去了。
看来这文化馆投入使用还挺红火,人才济济啊。
好不容易上到了四楼,笨拙的身体有点吃力,稍微有些喘。图书室正对着楼梯,也没怎么让我费劲寻找,就径直往里面去。
跟楼下舞蹈大厅一样大小的图书室布置的很雅致,很协调。里面温度适宜,看样子是开了空调的。舒适的沙发,干净而柔软的看书台面,整齐而有现代气派的藏书柜,墙角处还备有饮水机一切都比原来强老了去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书,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喂!渔翁,怎么不在网上泡,来这里晃悠了?”是紧挨门口坐着的管理员在和我搭话。
“哈哈,是阿若,你在这里工作啊?我还以为你在电视台搞编辑呢。”我忙回道。
“电视台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干嘛去那里工作啊?这里就挺好,适合我做的。”
“嗯嗯,也不错,清闲,能看很多书,羡慕啊!”
“呵呵要看什么书,你以后随时来好了。”
“嘘----劳驾,声音小点儿!”旁边一个正埋头写东西的先生小声警告着我们。
我一看,图书室里不少人都往我们这里看呢。于是愧欠地点了点头,忙去找了个地方看书去了。
回头看到阿若满不在乎地抽着烟,手里端着一只漂亮的茶杯,很懒散地靠在坐椅上,只是用眼神对我笑了笑。
咳,不看还好,这一看我那烟瘾就犯了,本来看书写字时就喜欢抽烟的,见阿若在抽,便也掏出烟来点上。
没成想,刚点上还没抽两口,阿若就走了过来,用手中的笔敲敲桌上的提示牌——严禁吸烟!咦?!她另一只手明明是拿着烟的,怎么就不允许我抽了呢,奇怪!
最近上网成瘾,弄得我像倒了时差,神魂颠倒的。加之偶尔来点局外事,睡眠时间被捣乱,休息不好是小事,质量还很差,不论白天黑夜都是梦梦梦的,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清自己在哪里了。爱人说我快成“神经病”了,我狡辩说那是“神经衰弱”!
这不又来事了:朋友手机联系,说是他亲亲戚的三轮农用车因没牌照上路,被交警给扣了,他知道我交警队里有朋友,让我找人去给说说情。原本吃了中饭计划好好睡一觉的,因为头一晚熬的时间太长了。咳,毕竟朋友的事是正事,熬夜上网,白天犯困算我活该,硬顶着都得去!
晕晕呼呼,昏昏沉沉地在大街上晃悠。走到弄堂口,碰到了小非,她正站在自己的车前,用脚使劲踢着前轮,嘴里还很气恼地骂着:“什么破车,破轮胎!节骨眼上漏气了!”
“嘿嘿,挺好的车噻,肯定是给你压瘪了气!”我幸灾乐祸地用不怎么地道的川话过去搭腔。
“哼,我都快气死了,你还”小非愤愤地说:“明天卷毛要过六一,我急着给她买新衣服去,可是哼!”
这时,冬蹬着个三轮满载着货物,海棠在后面热汗淋淋地帮着推,也到了小非的车前,高兴地刹住三轮,并跳了下来。
“非,出什么事了,这么气恼啊?”
海棠也过来说:“哈,可爱的非,我和冬正找你呢!”
“我的车轮胎跑气了,真急着呢。”小非哭丧着脸和她俩搭着话。
“咳,这算啥事呀!?我们来帮你好了,我在汽校学过换轮胎的,你忘了啊?”冬很不在乎地、大大咧咧地说。
“是啊,我也会的。俺俩帮你弄好,不过,你得帮俺俩看看刚写的文章,给指点指点。”海棠也应合道。
“那好吧。对了,渔翁,你不是说喜欢写点什么吗?文学创作来源于生活,你干脆去帮冬把货送了,也体验体验生活。”小非一下子高兴起来。
想想小非说的也是,于是便骑上三轮准备去送货。你还别说,一骑上三轮,我这身行头也变了:蓝布工作服,黄色军用裤,老掉牙的反毛皮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是找到生活的感觉了。
蹬上三轮去送货,车上装的尽是些什么火腿肠、豆奶粉、锅巴,还有蛋黄派之类的副食零售物,看来冬是个批发商,这是送货上门服务。
这么一车货物,对我来说不算个什么事,走道儿也轻快。很快就到了一家店铺门前,吆喝着店老板出来接货。
打里面出来的是个老板娘,一看是桀儿,她愣没认出我来。这家伙边做生意边写文章玩博客,雅兴!一下卸了半车货,我问她讨现钱,她却说只有六十七块五毛钱,还要现钱?给你打个白条得了!
蒙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冬平时是怎么和人家交易的,半车货才值六十多块钱啊?大概平时就是打白条吧,也没和她争执。拿着白条继续往另一家去送货
荆钗到了新公司,发了薪水,听说要办喜事请客,忙赶了去。
老式样的院落,庭院深长,就是有点儿窄。已经摆好了一排小四方桌,也来了不少客,都是网络上博客里的朋友,有好多也叫不上名来,反正有点儿印象。也许是新时代新事新办吧,也许是荆钗不习惯世事,办喜事请客却只给吃馄饨。
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脑子里还对冬给我交代的差事,那些个帐目糊涂着呢。我得先理理清了再说。
爬在屋里的炕头上,拿出送货收到的钱和白条,为六十七块五和白条对不上号犯迷糊着。只听外面有人埋怨并要求拿酒喝。
听声音是红尘,这家伙把尘世都看破了,不写文章只知道整天价地喝酒。还有扣舷和源黎也在帮红尘讨酒喝。荆钗忙里忙外地应付着,说没什么好酒,只有“红酥手,黄藤酒”只管拿去喝就是了。还挺大方!
不会做生意,也没做过生意,咳,这么点儿帐目我也很难搞清,脑子乱得跟一盆浆糊似的,也不想弄了,先出去吃馄饨吧。
到院里一看,满桌都是空碗,大家都吃过了,闲坐着一人拿一包牙签,都在剔牙缝,就剩我没吃了。好象是有人已知道就剩我没吃了,正赶紧着给我包馄饨呢,是冬和荆钗在包。
一听说是冬在给我包馄饨,立刻就急了:这家伙肯定给我包的是小馄饨,我最不待见小馄饨了,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忙跑进厨房,果真如此,不过是冬和紫苏在包,没有荆钗。冬包的很小,象是喂鸡。而紫苏却包的不是馄饨,月牙状的,说是她喜欢月亮,尤其喜欢坐在月亮上享受孤单寂寞的感觉。见我进来阻止,便也都顺着我的意思把个馄饨包大了。
人都说最后一个吃的人有福,我也感觉到了,因为大家用的都是小碗,而我则与众不同,用的是海碗。
可是也有讨吃的家伙,同事小李和老王却非到我碗里捞那么几勺,还没完没了的,一下子我就急了:“我蹬三轮跑了一上午,早饿得慌慌的了,你们咋这么不地道捏!”
“把我买锁钱给我!”“把我买锁钱还我!”
“哎,哎,哎!上班了,快起来!谁拿你买锁钱了?”有人推醒了我,睁开眼看是爱人“又做梦了吧,说梦话!”
啊?!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