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悲伤的歌看幸福的戏

穿裤子的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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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1999年的时候。

    我刚南下广州,在市郊一个大型私企,谋得一个内部报纸编辑的职位。

    白天,我埋首于那些融商业化铜臭和官腔的乏味为一体的文字,到了晚上,我就上网:上bbs,上碧聊,上网易和新浪的聊天室,上马家大院,上西祠胡同目的只有一个:“杀时间”

    到了周末,我就急不可耐的驶往广州最繁华的街区,钻进那些灯红酒绿的世界里醉生梦死。

    在网易聊天室,我邂逅了她。

    这是一个“和喜欢的人吵架,和陌生人讲心里话”的时代。

    她惊讶于我毫不设防的身份表露,便向完全陌生的我倾吐她的一切——

    我正是你要寻找的“有故事的女人”怎么说呢?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讲起。小时候?我出身于高干家庭,父亲在广州军区身居要职。但从小的我就很叛逆,或许这是父亲的遗传吧——他背叛了他的家庭,从长江之畔投身革命,背井离乡大半个中国,为了自己的追求出生入死。我也背叛了自己的家庭,是首先背叛了爸妈的期待。

    小学时候的我当然是优秀的,学习特好。能唱能跳。但刚到初中,我就已经恋爱——那其实不能称之为恋爱的,其实就是喜欢和小帅哥们在一起,开始是校内的,然后又有校外的。我嘛,当然是受欢迎的小女生。人不是太漂亮,但气质好啊,嘴巴凌厉,讲义气。

    成绩一落千丈。家里偶尔会接到一两个不知分寸的小蠢驴的电话,找我的。妈妈开始偷窥我的日记,父亲开始训斥和说教。但这一切都归于无效。

    高中的时候,父亲动用他的关系,把我搞到广州最著名的那家寄宿学校。我无法适应没有独立空间的学校生活,也无法适应那些abc和xyz了。更要命的是,我因为是首长的女儿,被给予了特别的关照。结果你可以想见,越是关照,越是反叛。我最得意的壮举,是在一个雨夜和那个小男生翻墙“私奔”结局是学校十几个保安和我班主任被炒,而一周后,我又从家里被遣送学校。

    就这样混到毕业,考大学是无望了,我被父亲安排到一个市直单位上班。

    然后很快,我和一个公子哥儿结婚。他很帅,一米八的身高——我只有一米五八啊,但是我算漂亮可爱吧。他除了帅和钱,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可爱和值得爱的地方了。我们儿子不满周岁,他就和办公室的秘书搞上了。我想都没想,离了。儿子跟他。

    我不顾爸妈和哥哥的软硬威逼和劝诫,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工作也辞了。当然那时候,我有自己的房子,和能让我寄生多年的不多不少的银子。

    我有过多少男人?哈哈,多了,没计数字的。连老外都有过。白人!我选择男人,首先要长得我喜欢吧。没劲!就是长些,粗些,硬度比不上国产的。

    当然真爱过啊。你知道么?我真正爱过的一个男人,比我大差不多三十岁。五十多岁了,他也一米八。风度真好。我们网络和电话了将近一年,我去白云机场接他,我们住白云宾馆了。

    现在啊,是另外一个男人,三十刚过。我不爱他。他甚至不能给我生理的快感。你知道吗?我每次接他的电话,第一句就是:你家里有人么?如果没有,第二句就是:那我现在过去。你可以想象,这样的男人,叫我怎么爱他。

    我给你放歌吧,阿哲的。我真不知道,如果没有阿哲,像我这样的女人还怎样活。特喜欢他的歌,他的嗓音,那么飘渺和忧伤,我每天都在他的歌声里烂醉。

    她拨打我的手机,我把手机贴到耳朵上,里边是情歌王子的“爱如潮水”: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且让我给你安慰,不论结局是喜是悲,走过千山万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么美

    渺远而忧伤。

    一个春日的周末,我急不可耐的驶往市区,去滚石(rock)醉生梦死。电话里传来她的问候。我们见面,进滚石喝散啤,看时装表演,蹦迪。她比我想象的更时尚,更有都市魅力。距我十多米远的舞台上,是韩红声嘶力竭的尖音。舞池里,灯光红绿昏暗,狂魔乱舞

    将近十年后的某天,我上班打开email,竟然收到她的信!

    云,过了许久,你还在不在?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你一定想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吧。我结婚了。专职太太,家务保姆做。我每天看韩剧。办过一个影视工作室,失败了。

    你在哪里呢?过的好么?

    pansy。

    2009-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