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穿裤子的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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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们,我的一百多个孩子们:

    如果春日的花香有其源自,如果夏夜的星光有其出发的处所,我知道它们便是从你们那里来的。

    在离别的日子日渐走近的此刻,在这清爽怡人的仲夏之夜,我坐在临窗的电脑桌前给你们——我的花香,我的星光们,写以上和以下的文字。

    我曾经夸张地向你们炫示:从教十多年来,我已经差不多弟子三千,闲者逾七十二了。你们马上要离开母校,离开我,走进未来,也走进我这个普通“教者”的职业历史了。一两个月后,面对一百多张新的面孔,我会更加自信的说上边的话,因为在茫茫人海中与你们曾经的相遇、相知和相别。

    我称你们“孩子”我的“大孩子们”而在十多年前,我称你们的学长们“弟弟妹妹”但即使是再一个两个十多年后,你们的学长连同你们和你们未来的学弟学妹们,在我眼里和心里也都有一个共同的称谓:朋友。

    可诚如你们中的一个曾说的:在很多时候,我只是你们的老师,而不是朋友。因为我对你们严格、严厉得近乎苛酷的要求和批评,因为人与人之间原本极难极难的沟通和极为容易的误解。

    可在你们将要离开我,远离我们之间现实的师生关系的时候,我想对你们说:其实我对你们充满感激。将一个最常见的比喻——学校是花园――展开,则你们是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朵或亭亭的小树。当你们飘落,化作果实;或被移植到高校或社会,你们的花香,你们挺直的干和婆娑的影,便永远植进了我的血液,植进了我以后的工作、生活、语言、思想甚至某一瞬间沉默的表情里了。

    教学相长,我从你们那里得到的,并不比你们从我这里得到的少。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我丰厚而宝贵的拥有了。

    不要说你们天真幼稚。在我的词库里,天真从来不是、也永远不是一个贬义的字眼,而幼稚是哪怕最伟大、最成熟的人都不可能超越的心理阶段。何况它们还是真善美的伙伴。

    我知道,残酷的高考的现实,会用分数这一把尺子将你们测量了排队。但分数并不就等于成绩,成绩也并不就等于成败。人生,最重要的当然是做人。所以评价一个人的尺度,品质重于能力,能力重于学识,学识重于一切先天的东西。终有一天,你们会真切的理解我这些几乎被说滥了的大实话。

    只要向着真善美的方向走,无论你们明天读哪所大学,无论将来你们从事什么职业,无论你富贵还是贫穷,前者没必要傲慢,后者也没必要自卑。用领袖的话说就是:只有职业的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当然为了别人和祖国,也为了你们自己,我依旧期望你们:追求卓越。但如果结果是平凡,你们也要坦然的接受。

    雁过留声,花落留香。你们从我人生的天空飞过,留下了无数真、善、美的影子——质朴、谦逊、勤奋、执着、进取、坚毅、正直、善良、纯洁、友爱、真诚、信任、体谅、团结、爱国、孝悌、礼貌、文静、活泼、聪慧、乖巧这一切都是我人生最殷实的收获和最宝贵的财富,我会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藏,并不时地拿出来向你们的学弟学妹们展示,一如我曾反复地向你们展示你们学长们的优秀。

    当然生活和社会的复杂,与人性中的卑劣尚搅扰着我们生存的世界,使得它杂陈着丑陋与脏污。你们和我,也远没有修炼到完全圣洁的境界。诸如怠惰、自私、固执和偏狭等,无不时刻侵蚀着我们的灵魂。所以我愿意用以下的话和你们共勉:每一根木头,都可以成为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只要剔除多余的部分。在完美世界的同时,永远不要停止完美自己。

    夜深了,我打开电脑里沙宝亮的歌暗香,歌手沙哑的嗓音和歌曲凄美的旋律立刻装饰了我的书房和心房——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这首并不适合我们这代人的爱情流行歌曲,也是你们给我的馈赠。抛却它的内容和形式的凄美,再改动它的首句——“当花儿离开枝头,暗香存留。”——不正是我们即将到来的分别的写照么?

    姑妄再把一周后的高考比作一场烈火吧——

    “烈火烧过青草痕,看看又是一年春风”

    我的一百多个大孩子们,让我们微笑着握别明天吧。

    你们的大朋友,为你们的明天祝福

    2005/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