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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没有桥的地方
架起桥一道
没有路的地方
踩出路一条
留给后人
一个背影
头颅永远抬的高高
朝着前方的双眼
可能挂泪也可能欢笑
这是一首诗。诗中有一个真实的故事。有故事就有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名叫青龙寨。
这是一首诗。有人懂也有人不懂。懂的人请耐心地听听我这个青龙寨人向您讲述一个有着七八十年代风味的现代真实故事
(2)
初春。细雨撒向刚刚复苏的大地。细细地,柔柔地,活泼地。
雨神似乎特别眷恋青龙寨,久久不肯离去。他也似乎特别宠爱那一片竹林,不停地滋润着它。
细雨在翡翠叶子上慢慢积聚。饱满。滑下。摔落在另一片翡翠叶子上。化为三四颗抑或五六颗小珍珠。像极了除夕夜晚的冲天小礼花。
竹林似乎注入了生命的活力般,每一丝绿都像要滑下来似的。
细雨蒙蒙。竹林幽深。千转百回。竹林小道一个转弯处,一个白色身影在泥泞中艰难行走。黑色裤管早已染得土黄,一把精美的小花伞在风中摇摆不定,不堪折腾
哟!是大山子吗?回来了嘎。竹林中,一个妇女钻了出来,左手撑着一把老式木柄伞,沉重却牢固,右手挽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几只竹笋,带着水滴,很嫩很嫩。
啊,是二婶子呀!怎么又冒雨采最新鲜的嫩笋啊?白色身影抬起头。额前稍长,湿透的长发垂到嘴角。大滴的水珠顺着挺直的鼻梁,溢过方正的阔嘴,细薄的双唇,在性感的下巴下似断线珍珠般坠落。
是嘎。你还记得家乡的习俗呀。啊!咋湿透透哩。你的花花伞中看不中用。来,用二婶子这牢靠货。二婶子比你这读书人的身子骨结实。妇女将木伞递向青年。
呵。谢谢你啦,二婶子。我比你年轻啦。要是真接了你的伞让你淋了雨,我爹还不打断我的手。你呀,帮我个忙,保管个东西,别让它给淋着了啦,我就感激不尽了。只见青年迅速地从衣服下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木伞下的二婶子。
啥子东西,咋这么金贵?
没什么。破书一本而已。
咋的,点石成金术嘎?
呵呵,也不是不可能的吧!青年羞涩地搔了搔头。顺滑的头发凌乱地翘了起来。
(3)
黑暗的夜。低矮的小房子。豆般大的火苗在小油灯的上方散发着微弱的光。
晕黄灯光中。古老餐桌一张,油腻,细漆剥落,所剩无几。
桌旁。一个老头,一个老妪,一对中年夫妇,那个青年。
老人的头发微白,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岁月痕迹,但是他的精神很好,仍然满面红光。
老妪似乎不堪时间车轮的辗磨。鱼纹游过的额,眼角和嘴角皱成了一团。
那对中年夫妇好似处在人生精力的颠峰状态。眼神和肌肉都透出无比的力量。
青年一身白衣,嫩白的皮肤。有着与这屋子格格不入的气质。
有人在吼着。搞什么搞,搞个屁!你还没喝几年洋墨水儿就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嘎!
爹。你听我说,你看这书上,利润真的是很高呢!况且我们这儿材料又充足,劳动力又
咋的,咋的,你这王八羔子还真想砍,真敢砍嘎!你可晓得啵?全村的祖坟都在那儿,你爷爷,你爷爷的爷爷。老人脖子涨的通红,胡子拉杂的嘴一抖一抖。气不过还将青年手中的书一把抢过,撕成两半,掷在青年的脚下。
你——你老顽固一个,不可理喻。青年忙弯下腰捡起书,看了看,抚平了褶皱,瞪着老人。
你这老头子也真是,年纪一大把了,脾气还特暴了嘎。一旁的老妪拉着老人。
算了,算了。山子回房吧。壮实的中年夫妇将青年推进了一间小厢房。
夜又沉寂了下来,一片漆黑,似要将一切吞没。
(4)
宁静的夜一个。月儿全部隐入了乌云。星星也不知跑到哪儿去玩了。
竹林中,黑乎乎的。坟墓显的异常诡谧。隐约中几个影子在林间穿梭。沙沙声不时响起。
一会儿。月儿又从乌云中钻了出来。皎洁的月光如缎子般均匀地铺开。
几个影子逐渐变的清晰。原来是一群小伙子。
只见他们各自来到几棵大竹子下,从腰间取下柴刀,砍了起来。
咦?是谁?他们是干什么的?
莫非是偷竹贼?
哎哟!突然一个青年弓着腰,抱着脚,不禁惨叫了一声,然后用牙齿咬着舌头。似乎要使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
咋的,咋的。其他几个青年忙跑了过去。
在黑暗中好一阵摸索后,两个人抬着一个人,七八个人扛着好几十根竹子又在林间穿梭起来。
沙沙声再次响起。
一会儿。
竹林再次沉寂。
夜仍然诡秘。
除了天上的月儿,会有谁知道竹林中发生了什么呀?
(5)
一阵阵欢闹声从青龙寨唯一一所医务所传出,向黑暗的四方滑去。
医务所亮堂堂的。
一旁,七八个青年打闹着。
另一旁,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在为远山清理伤口。
灯光下。女医生很是漂亮。瀑布般的长发在肩上倾落。弯弯的眉毛。长而卷的睫毛。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菱形的樱桃小嘴,鲜红欲滴。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投影下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哎哟!痛死我了。我爹也真是够狠的。我只是趁夜偷几根竹子他就下兽夹。要是他知道我的目标是砍了竹子,将来还要打洞种果树,他还不会直接用枪毙了我。远山惨兮兮地望着那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兽夹抱怨着。
呵呵!我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女医生笑的眉毛都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啊!你舍得呀。我死了,那你不就要守寡了吗?
你——你找死是吗?女医生脸上漾出了两朵红晕。微怒。用扁贝齿咬了咬下嘴唇,然后用酒精棉球按在远山的伤口。
啊——痛啊!谋杀未婚夫呀!
哈哈哈哈那些正在笑闹的青年们更是笑的前伏后仰。
夜仍然漆黑。如一块黑布将一切掩盖。
医务所仍然热闹。灯光从门缝,窗子射出。
黑暗的寂静似乎要被打破。
(6)
青山环绕,绿水绵长。
在初春阳光的照射下,青龙寨的山更翠,水更清。
然而在这桃花源般悠然的小山庄里,两派人马在对抗。
新旧思想的冲撞。
新旧人马的斗智斗法。
青龙寨沸腾了。像炸开的油锅。像沸腾的硫酸。
呵呵远山他爹。我们真的没有到祖坟那儿去砍竹子呀。一伙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一边笑说着,一边赋予手上的薄竹片儿生命。薄竹片儿在一双双巧手上翻腾,跳跃,舞动。一会儿,一只只竹篮子的雏形形成了。再一会儿,它们如画上了眼睛的龙一般蜕变为一只只精美的竹篮,竹席
是吗?你以为我就老糊涂了吗?嘿我清楚的很!我昨天下了兽夹,今天不见了。不知是夹在那只兔崽子的腿上去了。
啊!远山他爹呀!你是我们英明的村长大人呀!怎么会老糊涂了呀!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姑娘接话说。
是呀,是呀!晓霞。你说的对极了。但是我发现我们的村长大人还是像原来一样骂人不留后路,也不怕会骂到自己。你们想想要是刚好夹到我们的远山哥,那我们的村长不就成了兔子吗?啊?是吗?哈哈平时就油嘴滑舌得不得了的二狗子说完后就笑的直不起腰了。
哈哈哈哈
一伙年轻人这时也不管他们的老爹老妈们就在村长的后面用眼睛剜着他们,笑成了一团,管不了什么体统不体统。姑娘的手按在小伙子的肩膀上了,小伙子的腿压在了姑娘的大腿上了。
你们你们气死我了。你们可别让我们抓到把柄,否则有你们好看的!我们走!远山的爸爸气的满脸通红,转身带着一群老字辈的人刹羽而归。
唉!怎么这群混世魔王都回来了呀。这村子看来又没有安静的日子过了。
是呀!他们不都是在外面打工打的好好的吗?当时不也一个个说什么跳出了这个穷村子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你们说邪不邪。要是什么人考到了大学还毕业了还会愿意回青龙寨吗?可是前不久那个漂漂亮亮的敏慧从医科大学毕业了就蹲在我们这儿做乡下医生,对,这不远山也回来了呀。啊?远山他爹呀,这是怎么回事呀?你家远山是放假还是干什么呀?
哦!他说什么现在大学没有工作分了!去找工作也很难,就回来了。你们想想就是我们这儿的土娃子还能跳到哪儿去呀?反正他读大学也没花家里什么钱。他要怎么折腾就随他去吧!我们这些老头还能管他们多久呀!
是呀!是呀!
老字辈的人声音渐渐远去。
年轻的人仍然在编织着,编织着。
编织着他们的梦想,或者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