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沉沦的诗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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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出门去图书馆,一路落叶纷纷,树枝上零零散散的挂着几片垂死的老叶,内心顿感凄凉。摸了摸胳膊,早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才明白过来,忘记穿外套了,没想到身体上的冷比心里面的冷来得更难以预料,更实在。本想大发诗性来一篇啊!秋风,可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就不风里掺霜,冻了自己,再冻读者了。想来想去,想得诗意全无,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另一种场景:村里面,几个傻子蜷缩着身体,像个小土堆儿在寒风中矗立着。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只是在想他们肯定比我冷。

    有些人本不是傻子,但人人都把他叫傻子,并当傻子对待,慢慢的他就成了真傻子;有些人本是傻子,但人人都不敢把他称做傻子,反而谄笑媚骨的恭维他,渐渐的傻子也就有了个人样儿。新东方校长俞敏洪曾举过这样一个例子说一个美女,如果一个人说她长得丑,她也许不信,两个人说她长得难看,她也许还不信,但见过她的人都嫉妒她并说她是个丑八怪,她就开始动摇了,真以为自己丑不堪看,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注意梳妆打扮了,渐渐的也就成了真的丑女。由此可见,舆论的力量有多么大,它可以成就一个傻子,也能造就一个丑女。所以我们大家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昧着良心说话,昧着良心做事。我们都知道皇帝的新装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皇帝非常喜欢穿新衣服,每天每个钟头都要换一套新衣服。有一天来了两个骗子,说他们能织出世上最美丽的衣服,这种衣服有一种奇异的作用,就是凡是不称职或者愚蠢的人都看不见这衣服。衣服做好后,皇帝穿上这衣服举行了游行大典。“真美丽!真精致!真是好极了!”每个人都随声附和着,每个人都不愿承认自己是傻瓜,所以对着空气大声赞美。这个皇帝也洋洋自得的围着大街裸游,正在这时,一个小男孩叫出声来“可是他什么衣服也没穿呀!”“上帝哟,你听这个天真的声音!”爸爸说。我们所缺少的不正是“这个天真的声音”吗?人活得越大,见识越多,反而越糊涂,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小孩,这难道不是很可悲吗?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我看还得加上一句“人到终,性向恶。”你看看你周围还有多少慈祥老人就知道了。“傻子”一词早已变了味儿,不是傻子反倒是傻子,是傻子反倒又不是傻子,真是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真傻假傻难以辨也。

    世上本没有圣人,只是世人太愚蠢;世上也没有傻子,只有太多真小人(伪君子也不少)。

    谈傻子之前,我还要插一段疯子。疯子虽疯可并不愚蠢,往往他们还有极高的智商,具体可表现在一些哲学家、艺术家、诗人、科学家大多都有神经衰弱,神经分裂,狂想症等等神经病症状。我们村也有这样一个疯子,疯子的真实名字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只知道大家都喊他“疯蛋”疯蛋长得人高马大,有一米八多的身高,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很帅。他总是表情严肃,但又时不时的发出怪笑来,那种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听妈妈说,疯蛋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好,人也很聪明,经常考第一名。可是由于看了一本书,看得痴迷了,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到后来就全疯了,也就退学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后来,我才知道他看的那本书是红楼梦,所以小的时候红楼梦被妈妈视为禁书,是不准看的。直到现在我也没读过红楼梦(四大名著其余三本我也没有看过),因为听人们说疯蛋看完红楼梦,太迷恋里面的女人了,不能自拔,天天想着书中的“颜如玉”回不到现实中来了,慢慢的就疯了。所以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疯蛋已经死了,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有一年冬天,疯蛋家里燃起了大火,他就死在了那场火灾中。有的人说他是自杀的,有的人说他是不小心弄翻火炉被烧死的,更有甚者说,疯蛋死前的那天晚上,有的女人梦到疯蛋摸过她们的大腿。众说不一,不管什么原因,总之得出一个结论: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度,不要死傻子一根筋。读书要把书中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区分开来,否则,轻则读成书呆子,半傻不窍,榆木脑袋;重则读成疯蛋那样走火入魔,玩火自焚。由中及外,这令我想到了希腊神话里的纳西塞斯,(narcissus)一美少年恋水中的美影,以致憔悴而死化为水仙花。

    再回到傻子的话题上来,傻子的生活就显得无聊多了,他们没有疯子太多的激情,他们普普通通,只图个吃饱,穿暖。可就连这最基本的需求都不能得到保证,所以他们不得不东奔西走,为了活着。在中国生活的傻子们,如果父母健在,家里有点钱,还好点,如果家境贫穷,或者父母双亡,那可就惨了,这样的傻子一般是活不到三十岁的。因为中国还没有完善的福利机构来保护这些弱势群体,或许有一些措施,但即使有也落实不到这些人身上,中间的利益不知被多少豺狼虎豹瓜分完了,能剩下一些鸡骨头就不错了。所以这些人的死活全部放在了社会良知手中,但社会良知如此,后果可想而知。我们村有一对傻子兄弟,在我看来,其实他们并不傻,因为我上高中住宿,上大学又半年回一次家,有四、五年没见过那个傻子了。但有一次在路上傻子见到我,居然跟我打招呼,还喊我的小名。此后,我一直想这个问题,是什么把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总结原因有以下几点:1、从小家境贫寒,没钱上学,再加上父母不懂得教育,自然思想水平低。2、没有伙伴玩,经常被欺负,受歧视,估计经常的挨打,也可能打伤头部影响智力的发展。3、大人们、邻居们大多是势利眼,大人们对小孩子的辱骂伤害往往造成小孩子严重的心灵创伤,而这种创伤是无法弥补的。在种种不公平的对待下,一个孩子怎能健康成长呢?畸形的心理必是由这个畸形的社会造成的,你我都有责任。

    现在那两个傻兄弟都快三十岁了,她们的母亲还在,父亲早没了,但母亲已经老得顾己都顾不过来了,哪还有能力照顾她的两个傻儿子。我看到每逢晚上集市的时候,两兄弟就捡地上扔的烂菜,烂苹果吃。有一次,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乡村医生直接冲着傻子两腿之间撞去,显然是故意的,傻子没来得及躲,啊了一声,像一只受伤的流浪狗蹲在了地上,周围顿时一阵哄笑。大家就是像对待动物一样对待他们,并以此为乐。看到人们一个个面目狰狞的笑容时,我总在想为什么他们也披了一张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