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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母亲和我
严格说来,我跟父母又有整整十年没坐在一起聊天,拉家常了,每次电话打通后,就只听着电话那端的父母争抢着告诉我老家发生的一切趣事,和他们认为很难理解的不平事。
今年父亲有75岁了,母亲也有67岁了。父亲是一个爱读书的人,母亲识字就较少,(可却是中医世家出生的,)就又爱跟父亲讨论问题。母亲贤惠,能干是老家那个地方出了名的,上孝敬公婆,善待姐妹,下对孩子们的教育也比较严厉,传统。只要她认为是对的,就连饱读诗书的父亲也难辩证过来。父亲退休回家也这么几十年了,他告诉我,从没辩赢过母亲。
父亲退休前是跟母亲长期两地分居。五个子女和一双老人都全靠母亲辛辛苦苦的赡养着,特别是爷爷和奶奶最后的生命历程相继瘫痪的那几年,母亲异常的辛苦。一边要侍侯全身瘫痪,话也不会说的老人,另一边还要种地,教育子女,同时还要出诊。母亲和父亲结婚前在老家县医院工作,是一名妇科和儿科方面的医生,后来和父亲一起到单位也是医生。再后来因为家里爷爷出了事,母亲就只有回到了农村帮他。繁重的农活和家务让母亲过早的染上白发,可她没有怨言。偶尔我们姐妹们不听话,就仅仅能听见她训斥一两声,而后就是惩罚我们做家务,帮瘫痪说不出话的奶奶洗澡、梳头、洗衣服。由于从小我身体就不好,这种又累又脏的重活,母亲是很少派我去干。
长年在外地工作的父亲每年就按规定休一个月的探亲假,那时很少看见和听见父母亲的吵架,母亲坚强的支撑着这个大家。父亲能做的仅仅是邮寄点钱回来帮孩子们交学费,或者贴补家用。由于那时工资都很低,子女又多,爷爷奶奶和我身体又都不好。父亲的那点钱,经常是还没邮到,母亲就已经预支了,常有接不上的时候。加上我从小就是用药物保着,稍不注意,那点钱,还不够我的针药钱。每到春秋季开学时更难受,几姊妹都在读书,那笔学费凑了一年都不够,母亲就只有叫我们轮流写信告诉父亲,希望他能尽快把钱寄邮回来,好让孩子们都能按时上学。
在几千里之外的父亲也很着急,为了子女们读书费用,他节俭的过着日子,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一日三餐在食堂就吃最简单便宜的,一个月最多能吃一次肉,一直到退休。当父亲的好友告诉我这一切时,我深深地为我们不了解父亲而误解他感到内疚。特别是我,十九年对父亲的误解也深深地伤害着我和母亲的感情。我一直认为他们不喜欢我,长年累月生病的我拖累着他们,一生病不舒服就对他们乱发脾气,他们也在此时一般都不理我。平常他们对我也不象对其他的姐妹那样过多的安排这、安排那。一切都随我意愿,让我觉得他们真的就是不爱我。
后来才知道实际在五个子女当中,他们最爱的就是我。父亲和母亲经常担心着我的身体。长期以来,他们害怕失去我,就小心翼翼的对待我,那有什么不对就立即背着上医院。参加工作后我一个人在异地,知道我病了,他们就会想尽办法为我亲自到外地的山上去采药,大老远的从老家邮寄过来,电话里还时常催着怎样熬着喝。
父亲和母亲就是这样担心着生活,特别是对我的担心和担忧尤为过多,一直把日子数到了现在。想我的时候父亲就打电话问我:“假休没?休假回来吗?”我也是只要有时间就想回去看看,看看生我养我疼我的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