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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面对缪斯,我很惭愧,青灯长夜,孜孜以求,苦熬十余载,才有几十首豆腐块大小,所谓诗的东西散见各类报刊。特别是在现如今同好们大谈各种“主义”且有专著相继问世的时候,自己脸上就更加烧得不行,甚至数日寝食难安。结果呢,黑黑的脸颊涂满菜色;稀疏的长发不带光泽;一双近视眼迎风流泪;瘦瘦的脊背佝偻如弓;再加上泥古丁的作用,咳嗽连天。造就了一副活脱脱的病相和老相。
扯远一点儿,要说这病相和老相实际是一奶同胞。讲一件事儿不由你不信。有一次和一位刚认识的朋友聊天,他很谨慎而又客气地问我,您有五十岁啊?我愕然,张着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等回家照镜子细一端详,最后得出结论,这模样显然可以做为五十岁的佐证。进一步看,这模样,还能鲜明地表现出老成持重的风采。这样一解释,心里熨贴多了。等以后再遇到类似的场合,我就不那么尴尬了,比如对方小心地问我,您有五十岁啊?我会坚决否认,不!我都五十五了。这时,就该轮到对方惊讶了。接着自然就是一番赞叹,噢!五十五,可真不象,您可真年轻啊!之后,便会向我讨教一些养生之道,但我又怎能泄露天机呢。
说这些,无非是想表明,诗歌这个“魔鬼”给我带来的灾难。然而,这个灾难算得了什么呢,这个灾难还只是“小我”的灾难,遇有诗作发表,这个灾难也就不成其为灾难了,相反,倒是美滋滋的,自得其乐。那么,什么是“大我”的灾难呢?“大我”的灾难是整个诗坛的灾难,她面临着现实的严峻挑战,已日益移位于物化社会总体格局中的边缘地带。由此,世俗向我们提出了这个时代还需不需要诗人、诗人的存在还有多大价值这样一个滑稽而又严肃的问题。毋庸讳言,问题本身即带有令人伤感的悲剧色彩。
(二)
追溯到八十年代,自国家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以来,改革的诸多政策、措施在运做中已显出巨大威力,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时间,全民经商的热潮席卷神洲大地。除了原本固有的商家外,工、农、学、兵纷纷下海,经济意识的觉醒,导致了人们生活观念、价值取向的根本性转变,一些人把人生的意义简单地归结到一个“钱”字上,仿佛一个人有了钱就有了价值,钱愈大价值就愈大;没有了钱,就没有了一切,包括自尊、礼节、友爱、亲情,等等,等等,都将荡然无存。从而,切切实实地把拥有钱的多少,作为衡量一个人价值的重要尺度了。
诚然,追求金钱,创造物质财富是对的,人要生存就离不开衣食住行,谁不想活得滋润一些呢!但我认为,那不是一个人成功象征的唯一之所在,也不能构成一个人闪光人生的全部,所以,我们不能整天被金钱所左右,被铜臭熏得忘乎所以。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疲惫的心,真的需要一处精神的家园——是否能让诗神洗刷我们沾满尘埃的灵魂呢?答案若是肯定的话,本人作为诗坛一坛边小卒,也有责任和义务为教化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大诗人们,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三)
关于作诗、作好诗,虽然我的决心很大,常希望在否定之否定之中不断创造新我,可事实证明,我的努力收效甚微。目前,尚在诗歌的圣殿之外蹒跚学步。这时,我就想,你怎么那么笨呢,你看当今文坛上的一些大腕多潇洒,管文学创作不叫文学创作,叫“玩文学”一个“玩”字轻松极了。据报载,几个挺有名气的作家,在一家酒巴就着大酒大肉,一个晚上愣是侃出了一部几十集的电视连续剧,此剧在电视台黄金时间播出后,居然还拿了一项国家级大奖。呜呼!读完,我真想一跃而下,干什么?跳楼!跟人比文思差之何止天地呵。虽然如此,最终我还是没有跳楼。到七、八天缓过神来,痛定思痛,深悟:文学是门严肃的艺术,字斟句酌,吾辈应认真对待,哪能如儿戏视之呢。
谈到最后,作为一个诗爱者,我既无怨也无悔。常言道,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想一路撞下去,撞个头破血流。如果万一能把墙撞个大口子走出去了,那将是多大的幸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