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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台升厂大门的时候,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知道应该说是庆幸还是不庆幸。所谓庆幸,是我想尽一切办法终于辞掉了这份工作,因为在台升厂是班长,作为一名技术员厂部不轻易的放人;所谓不庆幸,就是辞掉这份工作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毕竟工资四千多也相当于一个本科大学生的待遇了。可我选择了辞工,原因是跟我的一个亲戚去搞模具。模具作为一个比较热门的行业,加上亲戚那比我四千多还要多三千的高薪,多少有点诱惑。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人心不足吧。但也可以理解为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亲戚的模具厂不大,六、七个人而已。厂房就在台升厂侧门正对面两百多米处,是租一幢老式民房,厂门口是一条泥泞的破烂马路,天晴的时候车子一过便扬起一阵遮天盖日的泥土,灰尘也就无孔不入的铺满了厂门以及办公桌和机台。不过像这样的日子我没有尝到几天,我进模具厂不久便搬厂了。
新厂房是在离老厂四公里的地方,正好在g320国道边。厂房不大,跟老厂差不多。但这里环境好多了,厂门口是一条通往工业区的水泥路,干干净净的,水泥路旁两排茂盛的樟树像两队整齐的军队守护着这里。
刚搬过来那天,我在门口看到有一条小狗,距我三米远的地方摇着尾巴,好像跟我很熟一样的。可是当我挥一挥手向它打招呼的时候,它却怯忪忪的后退了几步。小狗长得极瘦,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皮包着的脊柱和肚子上的一根根肋骨。黄色的毛赃兮兮的,毛里面似乎藏着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肚皮左边粘着右边,像是若干年没有吃过东西一样,两只小眼的眼角还残留着两行欲流不流的眼泪。看着这条可怜虫真有点心动,我不由望了一眼隔壁杂货店的老板,如此对待小动物,于心何忍。
从租房到厂里,骑电动车需要二十几分钟的时间,我每天在八点半左右赶到厂里,作为一个学徒,我必须提前把卫生搞好,有时候来不及吃早餐就把它带到厂里吃。我每天蹲在门口吃早餐的时候,那条瘦瘦的小狗也总是很准时的蹲在那里,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于是我便总是从早餐上面撕下来一点分给它,它就会摇一摇小尾巴表示感谢。但不管我怎么样对它好,只要我向它靠近一步,它就退后一步,似乎随时都在提防着人类。
一天,我问隔壁的杂货店老板:你们家小狗都这样了,怎么不给点好东西它吃。老板奇怪的看着我,说:狗不是我们的,它每天都在这附近,应该是条流浪狗吧。原来如此,怪不得小狗那幅模样。想着这样的一个小生命无家可归,不免心情难以平静,尽管只是一条小狗而已。
自此,我每天都会找一点东西喂小狗,不管是面包还是剩菜什么的,只要摆在了门口,小狗就会过来吃,也许是时间久了,慢慢的小狗好像对我没那么提防了,每天早上一看到我的电动车,它就会大老远的摇着小尾巴跑过来接。那天,农历七月十五,佛节。我们老板买了许多的东西来,有饮料,面包,鱼块,烧鸭。以及纸钱和香。老板说这是台湾很重要的节日,每年的这天家家户户都要祭神。我们几个同事每一个举一柱香,站在老板的身后,跟着老板三鞠躬,然后把香一根一根的插在祭品上,待香燃尽的时候,我们也已经把纸钱烧得差不多了。老板说:今晚都不要回去吃饭了,将这些鱼和烧鸭吃了就可以了。当然,这晚小狗也跟着我们美美的吃了一顿,小狗边吃边摇着尾巴,一直摇着尾巴没有停过,像极了那些受难的人在接受别人的恩惠时不停的说着感谢!
多希望小狗能永远这样幸福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