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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同事因为要回老家发展,前来向我们辞别。她是家中的独女,自己在济南工作,远在威海的父母既不能照顾她,她也不方便关照父母,再加上春节放假回家,看到逐渐衰老病弱的祖母,更坚定了她回到家乡的决心。两地的牵念终于可以合在一处,时时能享天伦。
老家,一个多么亲切的字眼,它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在外漂泊、辗转的人的心。虽然舍不得离开自己一度工作、生活的地方,但可以回到父母身边,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还是一份期待与安然。
当年我从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淄博,虽说离济南不远,但一直觉得那里是别人的家。每次从睡梦中醒来,心里很惶惑,首先自问的,便是——这是哪儿?等确认了身在何地,心里又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和思念。感觉自己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抛到这里来的,至于将来还要荡向何处无从知晓。
每次假期回济南,进入市区,看到日新月异的城市;进入郊区,看到家乡的田野和街巷,那种熟稔和踏实感盈满内心。安安心心地在家住上几天后,又要打起背包出发回到工作的地方,临行的不舍和心中的空落岂是文字可以形容?
在淄博工作了三年多,家人想尽千方百计将我调回了济南。回到爸妈身边,想什么时候吃妈包的水饺随时都能吃到,遇到什么问题也能随时和爸爸交流了。那时还没结婚,又和妹妹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了,夜里姐妹之间有说不完的知心话。那时的我,就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刚刚放学回到家的孩子,看什么都是美的,做什么都是贴心的。
后来结婚、生子,看着孩子个头像甘蔗杆一样一年年长高,感觉岁月的刀剑在自己的脸上刻下沟痕,小家虽搬了几回,但总是以父母、姊妹居住之所为轴心,为的就是相互之间的照应。
在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上,又准备老于斯,甚至逝于斯。这应该是人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了吧。闻着自己熟悉的气息,说着相同的家乡话,和一群熟悉的人度过一大段岁月,心就像一棵老树的根一样稳稳地扎在泥土里,我该知足。
“时间都去哪了?”就让人生中的时间尽量在故乡的风中飘散吧。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且将依恋代替思念,在故乡的风中自在地行走。
与我们辞别的同事,不是远游他乡,而是叶落归根。与家乡阔别几年的她重回出发地,想必会格外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