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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我的爱人,你又出差了。你周末刚走,周日我就开始想你了,而且厉害。其实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差了。可是这次,你前脚刚走,对你的思念后脚便到了,宛若春天里的枝条,那些树叶儿呀,一日稠密过一日。
是的,春天来了,连朽木头都发芽儿了,何况我这颗爱你的心啊。
贝,我们是地道的老夫妻了。我们都结婚快十年了。在如今这个什么“七年之痒”什么第四种情感流行的年代里,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被那些东西沾染过。这么多年来,我们两颗相爱的心从来没有为别的什么人而波动过,不是碰不上跟我们合得来的人,而是,在我们的心里,你是最好的,我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了的。
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换过心了,你身上的那颗是我的,我身上的这颗是你的。这句话是三毛说的,可是将它放在我们两个人的婚姻上,是再恰当不过了。三毛啊,那个精灵女人,她把我心底里的话都给说尽了。
贝,其实你并不是我理想中的白马王子。我理想中的王子是长发飘飘的忧郁男儿,他喜欢流浪,他吹的一手好笛子。可是,你偏偏是个公务员。你永远梳着那种规规矩矩的头发。还有,你不懂忧郁。这个世界上拥有忧郁的人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跟他的成长环境及经历有关,另一个是他喜欢文艺。可是,这两个你都不具备,所以,你常常不明白我的满怀忧郁。你还内向,从来不會表达自己的情感,在你的脸上,永远找不到快乐和悲伤,你总是沉默成山。
可是,贝,我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明明知道对方的许多缺点和种种毛病,却还要跟那个人在一起,这就是爱情;明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白马王子,可还要守着他,这才是爱情。
我知道,我是你心中理想的那种女人。我爱哭爱闹,跟我在一起,你轻松,没有一点压力,我的高兴和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你一看就知道,你不用费心巴力去猜。
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认真对我说过你爱我。当初恋爱时,你都没说过那三个字,就是问我说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我知道,你的爱是山,重过世界上任何一种的情感。
结婚后,你倒是说过一次那三个字,是在床上,我们亲密的那个时候,你含糊不清的喊了一次,事后,我要你再说一遍时,你却说不出口了,憋了许久,红了脸望着我,象个孩子,我心软了,就算了,不再逼你了。
不过,上个周末,我又逼你了有一回。
上周末,天气好得出奇,我们开车出去了。车子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旁边的树木青绿得逼人的眼睛,有杨树柳树,还有桃花和雪松。杨树跟柳树是挨在一起的,一个直入云霄,另一个柔软匍匐。它们在辅路上。桃花跟雪松也是挨在一起的。在主路的两侧。那不是普通的桃花,它嫣红,不结桃子的,它真的好红呵,象女人的那颗鲜活的心。雪松绿得发墨,无声息地在桃花的身边站着。
我将头伸到车窗外,望着。望着望着,那些柔软着身体的柳树,和嫣红得让人血液沸腾的桃花,一并都进入到我的心里面来了,它们分明就是我啊。而那些杨树雪松呀,又怎么不是你呢?我扑到你的怀里,一遍遍抚摸你的下巴。下巴上满是黑黑的胡茬。我最喜欢你满脸胡茬的样子了。每到周末就不许你刮脸。摸上去淡淡的痒,到了心里边,却成了深深的眷恋。
你一手拥着我,一手开车子,脸上仍然一副不显山水的模样。我感叹着,说外面好美啊。你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春天来了嘛。我就开始捣乱,捏住你的鼻子问你爱我吗,你不吭声儿。我接着揪你的耳朵,还是问你那个问题,你胡乱点头嘴巴里哼哈着,我不依饶,非要你把那句话说出来。你又开始脸红。
贝,那句话啊,它才三个字,你就那么说不出口吗?
在你们男人眼里,问一个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的问题的女人是愚蠢的,可是,贝,你知道吗,只有这个女人深爱那个男人时,她才會乐此不疲地问这个相同的问题的。不管是她河东狮吼的时候,还是撅起小嘴撒娇的时刻,在她的心里只有三个字:她爱他。
贝,问你爱我吗,其实这句话包含三层意思:一,我知道你爱我,你在乎我;二,我也爱你;三,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不能够多说一些甜言蜜语呢?能回答这句话的男人往往有三种,一种是滔滔不绝大展文学功底的,这种人热情过了头,让女人觉得有点儿假;一种是回答这个问题的同时适当地给予对方一点温情的动作,这种男人是让女人最满意的;还有一种就是给对方摆道理举例子,说明真正的爱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这种男人不是不好,可很难让女人真正感到满意。因为活跃的爱情是需要适度的殷勤和甜言蜜语来灌溉的。
好在上个周末里,在我的逼问下,你终于将那句话说出来了,尽管声音不是很大,可是,我知道,那三个字,用尽了一个中年男人全部的力气,和真诚。我知道的。而且你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将我拥得更紧了。
我们也吵架,可是,每次吵过之后不是你先找我,就是我先找了你。书上说,在夫妻里,凡是每次吵架之后最先找对方的那个人就是这对夫妻的爱情的天使,只要天使不离开,两个人的爱情就永远不會死。这么说,在我们的婚姻里,我们两个人总是不自觉的扮演着那个天使,原因就是想让我们的爱情永远活着。
贝,我的爱人,还记得前不久的那个周末吗?我不小心被反锁在了卫生间里,整整被锁了八个小时,你从外面回来时,我可怜巴巴在马桶旁边蹲着,你把我抱到沙发上后,就忙着去给我做吃的。我吃东西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边坐着,那只手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腰。那天,你并没有说一句你心疼我的话,可是,你心底里的那份疼,我是看得见的。
我天生忧郁,加上我们没有孩子,而你又总是那么忙,家里就常常只剩下我自己,孤独它总是不请自来,将我侵袭,可是,我都受了下来,义无返顾地受了下来。你也时常觉得愧疚,可是,贝,我不怪你,一点儿都不,爱你,这点孤独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它仅仅只是孤独,绝不是寂寞。孤独是一种美丽,而寂寞它是条冰冷的蛇。我孤独的只是我的影子,而我的心是充实的,因为有你。
我们的爱情是一朵花儿,我们就是这朵花里的两颗种子。
是爱情抬举了我们,才會有我和你的相识。可是,同时我们又抬举了爱情。有了爱情以后,我们不再是骨头肉身了,而是一个水晶。水晶起初在沙砾里,被打磨而成的。所以,爱情也一样,不经过磨难,是不成为爱情的。
所以,没有孩子,和无尽的孤独,都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爱情的磨难,以后肯定还會有的,甚至更大更多,可是,都让它们统统来好了,它们只是磨难。仅仅是磨难。
贝,为了你,我愿意无怨无悔奉上忠心,和美丽诱人的身体!
(于04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