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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
刘心武在cctv-10里的百家论坛上做了一档刘心武揭秘红楼梦的节目,我有幸看过一两期。当时挺感兴趣的。后来,我又在搜狐、新浪等各网站上的读书栏目上看到了这些文字。又颇有兴趣,忍不住就看了下来。但网上都还未连载完。
初时是挺有兴趣的忍不住就看下来的,但现在,我忽然又没有兴趣了。这其中原因,自然是我心里开始怀疑刘心武对红楼梦所谓的揭秘。诚如他自己所说,别人怎么看红楼梦那是别人的事,自己就是这样看的。听来似乎有理,但又一想,你正儿八经地在中央电视台上作了节目,又正儿八经地写书,那恐怕就不是自个儿的事了。你自个儿这样看红楼梦是你自己的事,可你又做节目又出书,那影响别人的看法也就是你的事了。你的说法对吗?你的揭秘对吗?你的考证对吗?这些问题都影响现在的或将来的红楼梦的读者。
确实,我对刘心武的一些揭秘抱有太多的不满!因为他始终以“对号入座”的方式探讨书中人物的原型,然后把一本红楼梦变成了政治性小说、清史小说了。刘心武是个作家,小说家,而他在揭秘的同时恰恰就犯了一个小说家的错误——以小说家的思维来揭秘这本红楼梦。似乎是曹雪芹根据一些素材写小说,而他根据小说来考证素材。结果呢,红楼梦的艺术成就和艺术技巧反而被淹没了。
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我认为刘心武在思维逻辑上犯了错误,而他的揭秘也就未必有价值了。
——上篇:所谓秦可卿、北静王、蒋玉菡等之谜
刘心武的揭秘是从秦可卿开始的。在十二钗中,秦可卿确实是最有谜的。对于这些谜面,刘心武揭示出来倒是挺有根据的,因为基本上还是基于红楼梦这本书里得来的。但我不同意他因此而得出的谜底。刘心武以秦可卿作为着手点切入,我也跟着他从这里切入――
秦可卿在红楼梦里出身很模糊,曹雪芹只是简单地说从育婴堂里抱来的,是一个小官吏养的,后来嫁到荣国府的贾蓉做妻子。但秦可卿与公公贾珍背地里偷情,于是焦大借着酒意大骂“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然后刘考了书里关于贾府的婚配,发现凡是嫁到贾家的都是四大家族的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所以决不会随便找个什么抱养的而且是一个小官吏家的女人作媳妇。而且,秦可卿在贾家一点也不像探春那样因为母亲出身低微而自卑。还有一点,贾母对秦可卿是极为满意的,不住地在各个场合都流露出对秦可卿的满意,更说她是最好的媳妇,包括以后宝玉的妻子也给比下去了。这就有一个谜:秦可卿真的是一个低微的女人?还有,从脂砚斋的一些批语里发现十三回原本是“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后改为“秦可卿死封龙禁尉”)而且脂砚斋还要曹雪芹删了一大半文字,并说尽管曹雪芹写的都是事实,但考虑秦可卿的一些可原谅的事,所以要求曹雪芹删去四五页(相当于半章2000多字)。秦可卿为什么让脂砚斋觉得不能写呢?而且现在在这章里头也确实是不大对,字数少,而且所谓的死封龙禁尉也说不通。这是第二个谜面。所以刘就断定,秦可卿不是个简单的人。从第一个谜面,他认为秦可卿的出身高于贾府里的任何一个人,第二,曹雪芹出于非艺术考虑删去一些人物原型的事实,断定秦可卿这人物非同小可。接着刘再通过清史,翻到康熙四十七年里的帐殿夜警事件,引申出一个被康熙二立二废的太子,一直到了后来,他揭秘出秦可卿是这个被废太子的女儿,是个公主。但当时要隐秘的,所以曹雪芹不好直说,并且秦可卿的死是个政治牺牲品。
当然,在这些揭秘中,刘心武是把秦雪卿作为一个重点来破译的。还有关于所谓日月双悬之谜,认为所谓的日月是乾隆一边和废太子及其儿子弘皙(永琛)一派,特别是蒋玉菡这个戏子导致了贾政将贾宝玉暴打一顿,其实蒋玉菡有可能是玉玺
我说过,我从某一些方面是支持刘心武提出的一些谜面的,但他把任何事都当作有现实的生活原型,并从历史找出这个原型却不是我所认同的。他不应该叫揭秘,而应该叫猜想。他有丰富的清史知识,但小说毕竟是小说,有许多虚构的东西。他这样做叫什么?叫对号入座!你不是从小说中破解谜面,而是直接从历史中找出这个人、这个事件,然后安放在这里,这就叫揭秘?显然是有失偏颇的。其实,刘更像是借助历史与小说,重新组成了一部类似的或想像中的红楼梦了。有人物,有时间,有地点,有历史真实,就像金庸的许多小说一样。但这不是原来的红楼梦,也未必是原来的历史!
假如刘心武这样揭秘能算的话,那么我想西游记也是有原型的。我们试着沿着刘心武的揭秘方法和思维逻辑看能否揭秘西游记吧——
第一,我们把唐僧用人物李世民来代替。
第二,我们把唐僧手下的四徒来代替和李世民南征北战的将士。
第三,我们把所谓妖魔鬼怪用李世民所面对的敌人来代替。
那么,我们的揭秘也要开始了。首先找李世民的将士中有没有拿棍子的,有的话就是孙悟空的原型,没有拿长枪的也算,再看看有没有拿耙子的,或者兵器相像的,那就是猪八戒的原型了。沙僧也以此炮制。白龙马就更好解决了,李世民当年征战也是骑过马的。
继续
孙悟空大闹天空,那么我们就去隋朝里找,看有没有一个使朝庭头疼的而且拿长枪的,后来投靠于李世民军队的
到最后,我们得出一个结论是孙悟空是有生活原型的,但是事实告诉我们西游记是吴承恩收集民间故事而编出来,也就是说无原型可考据了。
希望刘心武的揭秘不要落入这样的一个模式里。其实,刘心武不断一次地强调自己是个写小说的(文中是:我也写过小说,我知道小说怎么写)确实,他正是犯了一个小说家构思一篇小说的思维错误,这所以说错误,是因为揭秘红楼梦是属于学术性的范畴!
——下篇:文字狱是这样产生的
透过刘心武的揭秘,我们可以看到一种很可怕的中国知识分子的思维逻辑。现在我们是叫对号入座,在曹雪芹那个年代,却是叫文字狱。贾平凹在写商州初录时曾饱受其苦,因为那时就有许多人都认为他写的就是他们,特别是坏的一面。因此有上告法院的,贾先生也因此饱受其苦了。
在以前,文字向来是被统治阶级所独占的,因为文字是用来治人的。但后来,认识字的人多了,那么就要兴起文字狱了。中国好几个朝代都如此,譬如皇帝的忌讳,据说王维正是应了皇帝一个忌讳,结果连应试的资格也没有了。据说清朝有个老先生写了个“维”字,结果就满门抄斩了。为什么呢?因为那时候的皇帝是雍正“维”正是“雍”字去了个头,有表示砍雍正头的意思,就有罪了。这是多么可怕呀。刚好,红楼梦又是写那个年代的事。曹雪芹左思右想,只好编个不知哪个朝代不知什么地方的事,并说是石头上的故事了,结果刘心武还是揭出了个朝廷斗争的可怕内幕。
写小说的人是可怕的,因为可以子乌虚有的虚构,但最可怕的我想还属于秦桧,因为他能弄出个莫须有的罪名,连岳飞这样的英雄也难逃一死。
这种思维便是甲只要能合上乙某种东西某种理论,那么甲就是乙了。哲学不是这样的,人的认知也不能是这样的。而文字狱却是这样的。
“文字狱”里受苦的自然是中国的知识份子,但这个牢狱常常也是知识份子自己建造的。死于这个牢狱里的文人数不胜数!
曹雪芹应后悔的是他写了十年的红楼梦,结果忘记在扉页上写上“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字眼。但尽管这样写,我想现在的人还是会去探佚索引的,因为香烟盒上一直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但吸烟的人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