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时期的生命主题

陈青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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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你的消息,你被隔离了?”

    “托你的福,暂时还没有。你还好吧?”

    “还好,就是喉咙有了干咳的痕迹,高烧不能退去。”

    “赶紧自我隔离吧,别再祸害人间了。”

    “我死了,谁陪葬?没良心的人,我找个厚皮筋做个弹弓打你家玻璃。”

    “难道要我陪葬?你才没良心呢。你千万不能被隔离呀,要是连个损我的人都没了,我岂不是很惨?”

    调侃就是生活本身。轻松地活着,就是生活的本质。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很释然。今天走在大街上,看见一些戴着口罩的人,好象空气中充满了病菌一样,在哪里?看不见,也摸不着,却时时在警醒我们,让我们心存恐惧,让我们四处躲藏。

    看不见的危险是最大的危险。非典蔓延的年代,人们都得了一种病,这种病不是非典本身,而是非典综合症,多么可怕。

    看电视,现在备受关注的人是白衣战士,有他们的镜头出现时,必然伴随悲壮慷慨的音乐。看着,听着,心里酸酸的。有些瞬间,我很庆幸自己的亲人、朋友中,没有做医生护士的,不然会让人多么牵挂!听着疫情报告,医护人员感染的人数一直在上升。他们也是血肉之躯,有父母兄弟,有儿女亲人。想想看,在隔离区工作的医护人员要承受多少常人无法承受的担忧、痛苦和责任!

    科技那么发达的今天,瘟疫居然会肆虐到如此地步,真够匪夷所思的。有人说,这次瘟疫是人为制造的病菌,也有人说,非典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不管起因如何,非典横行,让我们再次证实了人类的脆弱,生命的脆弱,科技的脆弱。

    广州的一位朋友发短信说,最近天气很热,空气中随处都可能藏匿病菌。这里有个生命的主题,生活很辛苦。

    收到这条短信时,我正在街边优哉游哉地吃冷饮,短信让我沉重了好久。望着大街上川流如梭的人群,想了好久,慢慢地在手机里输入:所谓生命的主题,现在存在于每一座城市,每个人都要面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灾难。相信人间有爱,有真诚,我们就会远离苦难。

    梅子三月份去了佛山工作,其时正是广东瘟疫蔓延的高峰期。她去的时候说很快会回来一趟,可是,她被瘟疫阻隔在千里之外。前几天,她打电话过来说,五一的时候想回来把女儿接过去。我说,你疯了?让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到那里去经受成人都难以经受的考验?开封怎么说也比广东安全得多,你还是再等等吧。

    非典打乱了几乎所有的秩序。人们不得不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五一本来有很多美好的计划,现在被迫搁置。好久不见的朋友想在一起聚聚,都要掂量半天。自由变得那么可贵。

    非典型也许是新世纪最流行,给人们印象最深的词汇之一。不知是谁起的名字,绝对语言天才。最近网络上出现了好多非典型命名的文章,非典型爱情,非典型诗歌,非典型生命,非典型时代,非典型生活等等,不一而足。调侃,也许是人类的天性。

    那天,跟我爱人开玩笑说,如果我不幸被隔离了,你一定要给我提供两件东西,一个是手机,一个是联网的电脑。还有,你一定不要付医药费,他们爱治就治,不爱治拉倒,生死由我去,你也不要去看我。我爱人笑着说,你要是被隔离,我一定还在你身边。我们是一条藤上的蚂蚱。

    仔细想想有多可怕,如果感染了病毒,就要立刻被强制隔离。如果我有话要嘱咐我的爱人呢?如果我想最后一次与爱人拥抱呢?如果我想握着爱人的手慢慢死去呢?如果我临终前想见到我的父母亲人呢?都不能了吗?

    我慢慢地理解了梅子为何那么想把女儿接到身边,一家人守在一起,心里一定会踏实很多。如果现在我爱人在广东或是北京,我一定会舍弃一切跟随他去。在最危险的地方放置最安全的爱情,在极度的恐惧中等待幸福降临,也许是非典时期最动人的一种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