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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对补考,每个学期我都会提前几天来学校。这个学期,当我吃晚饭后在空荡的校园散步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了阿葆。
“你怎么也这么早来学校?”我问“你应该不用补考吧。看你平常成绩挺不错的。”
“我发现我们学校还没有奶茶店呢,所以我准备在校门口开一家。所以,我就早点来学校了解一下外面店面和奶茶原材料的情况。”
暑假期间囊中羞涩的我不禁心痒了起来“我可以加入吗?”
“当然可以了。现在也比较缺少资金。”
两星期后,我们成功地在校门口开了家奶茶店,名曰“满芬”我们一共有三个合伙人——阿葆,我,还有阿葆的女朋友丹俞。阿葆和丹俞就住在店里的租房里,阿葆只有上课的时候才回学校,而丹俞一般都待在店里。我不再像前几个学期一样抱怨无聊的夜晚生活,自己给自己打工让我在晚上终于有事可做。
日子似乎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直到一个女生的出现
上周四我到店里上班的时候,阿葆和丹俞略带神秘地告诉我:“刚才有个艺术系的女生指明道姓找你,她还说想和你谈恋爱(事实证明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不过‘那个艺术系的女生’有来过倒是真的)。”我想,不会吧,我的知名度应该没那么高。接着,我按照男人正常的逻辑问:
“长得怎么样?”
“歌唱得还不错。”丹俞说。
“噢。”依据此消彼长的原理,我推测她长得漂亮的概率极小。不过,我依然奢望她是个美女。
她终于出现了。
她的头发烫成了黄色,眼睛严重内陷,她的五官合起来虽谈不上奇丑无比,但也可以称得上极端抽象。她穿着一件黑色低胸上衣,乳沟若隐若现,她穿啥裤子我已经忘记了,因为观察她穿什么上衣已经是件够下流的事情了。她的身高在155厘米左右,身材有些臃肿——很明显的脂肪含量过高。她右手戴着一个用贝壳做成的饰物,看上去挺艺术的。
她从容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她破锣般的大嗓门开始发挥威力。
“自我介绍下,我是07艺术系的学生,我的名字叫李小静——虽然爸妈给我取名小静,但我一点也不安静”
“我们学校有三个转校生,他们分别从厦门大学、南京大学等学校转过来。我就是从南京大学转学过来的那个。”
“他们脑子是不是都有坑啊?有那么好的大学不上来这个乡村学校。”我说。
“你骂他们不就是骂我么?转学总是有原因的。”小静顿了顿说“我爸爸在福州工作,我妈妈在三明工作。他们为了更好地照顾我才把我转过来的。我妈妈你应该知道吧?你们学校开重要会议的时候她一般都在。”
“噢。”我想这女生来头还不小。
“我过几天要在这个大学开个人演唱会,届时,我将表演八首歌,九个舞蹈。”她从包里掏出几张印着歌词的纸,说:“就是这几首歌。我来给你们唱一唱吧:迎接每一个晨曦你们觉得我唱得怎么样呢?”
“声音有点沙哑。普通话很不标准。”我如实回答。
“我们老师要求我这么唱的。我觉得我普通话还行。”
“噢。”
“老师帮我选的歌曲一般都穿插着爱情,可单身的我一直都找不到爱情的感觉。”
“你去谈一段恋爱不就可以了?”
“我妈妈说我应当去找个男朋友。她还帮我介绍了一个体育系的帅哥。可我对那个帅哥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在我耳边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话,可是我一句话都懒得很他说。和你们说话比和他说话自然多了。”
“噢。”
“九个舞蹈中还有一个是肚皮舞。改天有时间我跳给你们看。”
我瞥了一眼她的肚子,想:原来跳肚皮舞与肚子大小和肚子是否松弛是无关的。
小静掏了掏包,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说:“这是我以前表演拍的照片。”
我们三个一人分了一小叠照片看了起来。照片拍得很模糊。很多照片上都有一个肥胖的身躯,我想,那肥胖身躯一定是她了。
她在包里摸索了一阵,又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个年轻军人,长得还挺帅。她说:“他曾经追过我,可惜我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呢?”
“我对她没感觉啊。”
“噢。”
“有时候我真想放弃了这场演唱会。”她话锋一转。
“为什么呢?”
“我觉得我压力挺大的,演唱会过几天就要开始了,可是我一点都没准备好。我现在的时间安排得很紧,我明早五点就要起床跑步,七八点在礼堂训练,然后就在礼堂里待一天左右,我昨晚到三点多才睡,都累死我了”
“那你要挺住。我觉得你行的。”我习惯性地安慰每一个不容易的女生。
“最近在我身上还发生了一些烦心事。”
“噢,说来听听。”
“哎,不说了。”
“说出来你就会好受一些。”
我们推来推去,后来她还是说了。
“那天我去接学妹的时候丢了2000块钱和一台诺基亚n95。现在我只有这台我表哥送给我的摩托罗拉手机了。”
“你去报案了没有?”
“没,我已经知道谁把钱拿走了。”
“谁?”
“是那个学妹。她还拿走了我的一张银行卡,里面有10000块钱。”
“你怎么如此确定?”
“宿舍就我和她两个人。我上了一趟厕所,钱包就不见了。”
“你和保卫科说了没有?”
“没说。我想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她家境应该不好,不然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一定要去通知保卫科!家境不好也不能人品不好啊!”我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哎,我想还是算了吧。给她一次机会。我的心就是这么软,爸妈这么说我,学长也这么说我。”
“那你的心确实太软了。银行卡你有没有去挂失?”
“没有。”
“为何不去?”
“我那张银行卡在哪里都可以刷卡。她肯定把里面的钱都刷走了。”
“银行卡不是都有密码么?”
“我那张银行卡是新卡,不用密码的。”
“噢。”
“我不高兴的原因是那两千块钱是我暑假在幼儿园教书的时候自己赚来的。我家境虽然还算不错,但自己赚的钱和别人给的钱毕竟是不一样的。我小的时候很娇气,但现在的我一点都不,我喜欢帮助别人。今天,我看学弟军训的时候,发现一个学弟流鼻血了,还有一个学弟的脚受了点伤,我立马带他们上了医院。现在的学弟都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了”
“这个学校的情侣真少啊,我今天去商业街逛了很久连一对情侣都没看到。你们算是第一对了。”小静说着,阿葆和丹俞的手情不自禁地握在了一起。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盒子,说:“这是我刚才在你们旁边的饰品店里买的,我最喜欢情侣了,这个就送给你们了。快带上啊,让我看下好不好看。”阿葆和丹俞分别带上了戒指,说:“挺好看的。”
“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改天我去其他地方逛街的时候再买几个情侣套件给你们。”阿葆和丹俞相视一笑。
“老板,你去炸点鸡腿鸡翅之类的东西吧,我请你们三个吃。”她说。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客人请主人的情况。我和阿葆商量,东西照炸,结账的时候不收她的钱就是了。
我们四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你请我们吃但你怎么都不动手啊?”我问。
“我不能吃太多东西。我今天到现在只喝了一杯水。我要节食减肥,我去年减了六十多斤。”
她现在已经够胖了,如果再多上60斤肉的话——我不敢设想。
小静从包里拿出一台长20厘米,宽15厘米左右的诺亚舟学习机,说:“这台机器是我的。它挺好用的,可以放歌,也可以画图。
“你知道它的容量有多大么?”
“不知道,反正很大就是了。我还没把它的容量用完过。”
“噢。”
“我给你们画几张画吧。”说完,她拿起一根笔在屏幕上比划了起来,一会儿后她把果实给我们欣赏。
“感觉怎么样呢?”
“还可以。”我敷衍道,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她画了什么东西。
“你画的是什么啊?”丹俞问。丹俞成为了揭露皇帝没穿衣服的那个小孩了。
“我画的是公兔和母兔。”
我们三个恍然大悟。
我和她聊了一阵后就去屋外招呼其他客人了,忽然,一个穿衬衫的大汉穿门而入,我还以为砸场子的人到了,立马冲入店内,小静连忙解释:“这是是我学弟。”我不禁在内心里大“靠”一声:居然还有这么老的新生,胡子都快赶上张大千了。
后来,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位学弟名叫小鹏,他的胃不好,他的鼻子灵敏得经常流鼻血。他就是小静在前面提到的“一位流鼻血的学弟”小鹏的嗓门一点也不逊于小静,他在店里大骂学校黑暗后便扬长而去。
当夜,我们和小静聊到晚上十二点多。其间,她接了几次电话,说得内容无非是“学弟的鼻血又流了”“08届的学生什么烦心事都和我说”“学长又给我打电话了”“学妹在桥上准备跳河”之类的话。
小静终于要走了。她和我们三个抢着付账,最后,我们“三英不敌吕布”让她付账成功。
“这么晚了,你们宿舍门不是关上了么?”我问。
“我在学校里有一间自己的房子,里面有浴缸、空调、热水器,而且还没有生管。不过,我今晚准备去城关睡觉,那里有一栋我自己的房子。”
“可是现在已经没公交车了。”
“我可以打的啊。”
“噢。那我送你吧。”
“不用。”
“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我和她推托了几句后,我获得了胜利,虽然这样的胜利其实和失败差不多——送一个人等车毕竟不是一件好差事。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她的短信,短信内容大致是这样的:我昨晚从南区搭车到北区就下了,然后我又从北区往南区走,一直走到桥那边,我恨不得从桥上跳下去。
我想,艺术家大多是疯子吧。不过,我依然发扬了仁道主义精神,我在短信里回道:
你可别想不开,这主要是你心理压力的问题。这几天努力一下,演唱会过后你就可以轻松了。
然后,我们就她诉苦我解答这样子互发了几条短信。在发的过程中,我觉得这个女孩其实挺可怜的。
我们星期五那天就上了两节课。在第二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我刚准备回她短信,她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把电话挂掉,然后发短信对她说:我还在上课!
她了无音讯了半个小时左右,当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她又打了个电话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想接她电话——不过我还是接了。
“昨天两个生病的学弟都在宿舍里,你要不要过来看他们一下?他们住在‘真情网吧’上面。”
我想,一个化生系大三的学生去关心两个基本不认识的物理系大一新生好像很不合情理。要慰问也是他们本专业的学长学姐自己来慰问。我这样做好比别人家的孩子犯了事,我替他爸妈揍了那小孩一样。不过,鉴于我昨天晚上和她聊得不错,我硬着头皮说:“没问题,我十五分钟内到‘真情网吧’。”
我进小鹏宿舍的时候看到了三个人——小鹏爸,小静和一个脚喷了点云南白药的学弟。“我应该为小鹏感到高兴才对,遇到了你们两个这么好的学长学姐。”小鹏爸先开口了。
“哪有的事,太客气了。”我打哈哈。
小静今天的形象有所改变——她穿了一身银色的衣服,眼戴一副非主流眼镜——这副造型不得不让人想起中国歌坛的风云人物——韩红。
小鹏刚才去办了点事情,很快他就回到了宿舍。
小静的嘴巴又开始一张一合了:“小鹏啊,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特别是你的胃病,医生说很严重,不好好保养的话可能有生命危险。”
“他的胃病都是吃冷饮吃出来的,以前就叮嘱过他,可是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小鹏爸说道。
“小鹏,你药一定要按时吃,不然我就不认你作弟弟了。”
“学姐啊,我觉得你真是我的亲姐姐。说句老实话,我第一眼觉得你一点都不好看,后来我发现你越来越耐看。”小鹏发话了。
“还有这位学弟,你要好好注意你的脚,要准时上药。可以不走的尽量不要走。”学弟听后点了点头。
“看到校门口那辆小轿车了么?那是我二伯的。”她手往窗外一指。我的视线循着她的手指而去,学校门口果然有一辆白色轿车。
和他们说了点我上大学的感悟和大道理后,我觉得没待下去的必要了。其一,我的耐心极其有限,其二,我不习惯和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在一起太长时间。从昨晚到今天,我们居然在一起有八个小时了,还不包括发短信的时间,我有点反感了。于是,我借故让舍友打了个电话给我,我挂完电话后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要去城关一趟,有空再和你们联系。”
“等下我们几个一起去吃饭吧。”小静说。
“不用不用。我和几个朋友约好了。”
后来,她拗我不过,我便脱身去了城关。
我本以为我可以脱离她一段时间的,可惜我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当我在城关燕龙餐馆吃一顿五块钱左右的午饭的时候,我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声音:
“学长啊,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学姐叫我来叫你一起去‘家乡菜’吃饭。”我转过头去,不用猜我也知道是小鹏。
“不用了。你没看我现在吃得正欢么?”
这时候,小鹏的后面多了一个人——小静。小静说:“走吧,一起上去,菜都点好了。”我苦笑一下,说:“等我五分钟吧。”
他们先上楼了。我花了五分钟把剩菜吃光,随后上了楼。
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了,小鹏、小鹏爸、小静三人坐成三足鼎立之势。我插队在小静和小鹏爸中间。
大家的话匣子打开了。我们基本上重复着两个小时前在小鹏宿舍说的话,无非是小鹏的成熟问题和他的身体问题,席间还夹杂着小鹏爸对我们俩人的赞许。
聊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三个居然都是在89年出生的,于是我们聊得更欢了。
宴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小静突然把她的手机呈现在我面前,屏幕上写着:
他爸妈感情不是很好,我们吃完饭后去他妈住的地方看一看?
我想,既然出来了就舍命陪女子吧。于是,我点了点头。
的士载着我们在小鹏家停了下来。
我、小鹏、小鹏父母和他奶奶、小静几人围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三点多的时候,小鹏的父母都去上班了,我们三人就选择待在小鹏的房间里聊聊天。
小静打开电脑,播出了一首在百度也查不到的歌,她边听边哼哼,偶尔嘴里还说着:“我现在很需要找感觉。”不一会儿后,我们三人开始推心置腹的交流。
待小鹏说起他的家庭,我说起我的一些事情后,小静开始娓娓道来:
“以前,我有个朋友失恋了,我们几个姐妹就陪着她喝酒。那天夜里,我们六个女生一共喝了三箱啤酒,还有好几瓶干红和白酒。后来,我喝得全身难受,被人送进了医院。当时我差点就死了,还好我七十多岁的奶奶在菩萨面前跪了一天一夜,为我祈福,我才活了过来。”说完,她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那你七十多岁的奶奶跪了那么久没事吧?”小鹏不识趣地问。
“没事。”
“那她真太厉害了。”小鹏继续说。
因为阿葆打电话给我说要买块窗帘回店里,所以四点多的时候我就和他们一起出门了。
我先和他们来到了一个中学(这个中学是他们两个共同的母校)门口。小鹏先去理发店剃胡子,我就和小静在校门口的一家小精品店里驻足。小静在店里买了一对情侣杯、三个小鱼挂件和一个50块钱的银色包。
小鹏很快回来了,我们又去了水果店,小静买了一个木瓜和几串葡萄,说:“这些水果留着晚上回店里吃。”
由于我们三个对列东的路都不是很熟,我们就开始到处瞎逛。逛到半路,小静说:“身上这件白色衣服穿着真热,我要买一件t恤换上。”我们随着她走进了一家“城市骆驼”专卖店。
我身上只有四十多块钱,所以我的目光只在“每件19元”的衣服摊上停留。我在便宜货当中翻了一阵,发现最大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也像紧身衣一样,我放弃了继续购物的想法。
这时,小静指着前方对我说:“那件黑色衣服不错,你穿上去试一下。”我委婉地告诉她,我身上没多带钱。她说,没事,我身上有。我说,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她说,你不要对我说不好意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原来我这么快就成为了她最好的朋友),你这样说我会生气的。于是,我硬着头皮去试了那件衣服。我穿上那件衣服在镜子前摆弄了一阵,说:“感觉还不错。”小静就让服务员把那件衣服装好在袋子里。
接下来,小静开始给自己挑选衣服。她穿上一件白色衣服问我:“好看么?”我想说,很难看,肥胖的曲线一览无遗。但是我虚伪地敷衍道:“还可以吧。”她又换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问我:“这件呢?”我说:“和那件白色的差不多。”她稍微思考了一下,买下了那件黑色的衣服。两件衣服合起来99元。说实在的,手里提着那件衣服我心情不是很畅快——男人大多不喜欢吃软饭。
我们三个人前往站台等公交车。等了一两分钟后,我说:“你们先等下,我上个厕所。”我从厕所出来以后,她们两个人消失了。我认真瞧了一下,原来他们两个已经在的士里了。我随后上了的士,心想: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公交车都不坐。
的士载着我们在路上奔驰。小静漫不经心地对我说:“我来这个学校的时候一共有八个人来送我。他们都是我的亲戚,两辆小轿车才挤得下。”
我们终于回到了店里。小静把杯子递给阿葆和丹俞,说:“这是我给你们买的情侣杯,怎么样,漂亮吧?”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她掏出买的两个挂件(还有一个被她强行安在我手机上了,挂件当晚就被我卸下来了)给了他们,说:“这两个挂件产自云南,我觉得挺漂亮的,也给你们带了回来。”他们还是微笑地点了点头。
由于小静的大肚子尚未被填饱,于是她对我们说:“你们去炸点东西过来大家一起吃。”说完,她便转到门外去。一会儿后,她带了五瓶绿茶进入店中,她说:“我喜欢喝绿茶。我们一起喝。”我对阿葆说:“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付账。”
“那是当然。”
可是在付账这个环节上,我们又失败了。小静要付账的时候,我和阿葆都躲了起来,因为这种推来推去的问题女性比较善于解决,男性出马只有语塞的份。丹俞和小静在一段时间内推托成平手,后来,小静展现了其超强的记忆能力:
“刚才我一共点了x根香肠,x个鸡块一共是xx元。”说着,她就随时准备把钱往抽屉里面塞。丹俞见她记忆力如此超群,再推拖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了,于是收下了她的钱。
小静好像故意要显示自己的阔绰,当晚,每一次我们认识的顾客点完食品的时候,她总是对我们说:“再给他们加几根香肠或者鸡块什么的,帐算我的。”
晚上十一点左右,店里剩下我们三个老板、几个同学和小静。这时候,外面有人端了一大盆水煮活鱼进来。小静大声招呼大家:“一起过来吃啊!今天我请客。”大家闻其言,其乐融融地把几张桌子拼了起来,然后分坐在桌子旁。阿葆开了几瓶酒,大家更尽兴了。
喝到一半的时候,小静把脸朝向阿葆和丹俞,略带怒容地对他们说:“记住了,你们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些不好意思之类地话,你们这样说就是把我当成了外人。我把你们当成最好的朋友,你们要再这样说的话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想,这话听起来真熟悉啊。噢,对了,下午她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凌晨一点半左右,结尾令人昏昏欲睡的宴席终于散了。我和几个同学身为男性,承担了护送小静回城关的重任。我们在南区门口等到将近两点才和她挥手告别。回到宿舍后,我觉得我开始烦她了,明天可要尽量躲着她。
次日白天,一切相安无事。傍晚时分,我来店里之前先给阿葆打了个电话:
“小静晚上会来么?”
“她说她晚上不来。”阿葆补充道:“没有小静真安静。”
“那我六点准时到店里。”
店门还没开,我和阿葆夫妇对小静进行了评价。
“我已经开始烦她了。而且是非常烦。”我率先发表感慨。
“她说她要找一个男朋友,问我有没有号码,随便给个都行。我就把阿伟的号码给了她,结果何伟今天手机关机了,他被她打过来的电话烦得不行了。”阿葆说。
“她唱的歌真是难听死掉。”丹俞见我们俩发言了,也不甘示弱地说。
“没事,晚上就清净了。阿葆不是说了么,没有小静真安静。”说完,我们三个都笑了起来。
可是我们的笑容没能持续太久——小静晚上还是来了。
我也懒得问她“你不是说晚上不来了么”沉默着搬了条凳子给她坐。我们沉默了一阵后,她对我说:“我要帮我好朋友买一件衣服。你陪我去‘凌云体育’吧。”
“你帮你朋友买衣服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身高刚好和你一样。况且‘凌云体育’离这里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那好吧。”我有点不情愿。
我在‘凌云体育’试了一件黑色和白色的衣服,她把两件衣服都买了下来。她对我说:“这件白色的衣服就送给你了。”我说:“不用了,这样不好吧。”她的脸上立马有了我不把她当好朋友看的怒容,我改口道:“那就先放店里吧。”
我觉得再和她待下去我将崩溃掉,于是我联系了蕾蕾。蕾蕾很配合地来到店里谎称找我出去逛逛。我和小静说了再见,然后和蕾蕾跑路了。
晚上十点左右,蕾蕾因为要去新人类网吧接朋友,我便独自一人回到了店里。
意料之外和清理之中的事情出现了——小静还没走。我硬着头皮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心想,再忍你几个小时。
我和小静胡诌了几句,然后她说:“明天早上九点半你陪我去列东买电脑吧。”时间仿佛凝固了,我觉得我的脸立马灰了下来。
“额。”我不置可否。接下来的谈话中,我总是低着头,她不问我便一句话都不说。我的大脑有了短暂的空白。十一点多,我对阿葆说:“我先和舍友回去了。”阿葆见我脸色有点不好,说:“噢。那好吧。”我走到半路的时候,阿葆从后面追了上来,然后递给我一个袋子。
“袋子里面有小静给你买的一件衣服和一本书。”
“我能不能不带回去?”
“带回去吧。我也不想这样,搞得我里外不是人的样子。”
我接过了他手中的袋子。
12点半,我躺在床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于是我给她发了短信:
“我明天能不能不陪你去买电脑?”
“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不够漂亮?”她立马回道。
我无语了。整个过程貌似她也没有错,她不过是热心过于泛滥,逛街没人陪而已。
“明天我如果能在九点半以前起床的话就陪你去。”我发完这条短信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我要好好感谢我的身体——因为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了10:15,这个学期我还是第一次睡到这么晚。我的心情舒畅了一些。
进货完回到店里的时候,我问阿葆:
“你昨晚和她等了多久的车?”
“四十多分钟。”
“可真有你的啊。”
“其实很早就等到的士了”
“那她为什么不坐?”
“妈的,她说环宇这个牌子的车子她不喜欢坐!”
“”
“我把下午我们准备和师弟打球的事情和她说了,她说她要去北区看。”
“阿葆,你是把我往火堆里推。”
“她如果不过去看我们打球的话,她就会烦着我女朋友。你看我女朋友,昨天被她烦得脸都绿了。”
“你宁肯牺牲三人也不肯牺牲一人啊。”
这时候,丹俞凑过来说:“昨晚小静和我说了一些事情。她的意思好像是她喜欢你,你喜欢她”
“我喜欢她?没有的事。我晚上要演一出戏让她死心。”我说。
我打完球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七点了。
“下午小静去看你们打球了。”丹俞说。
“我没看到她啊。”
“她在第一食堂那边远远地看着我们。然后她打我电话,我不接,我把电话拿给了旁边的顺子。这件事被她看到了,她下午来店里恶狠狠地对我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了。”
“和她感情破裂了也好,省麻烦。”我说。
“恩。我觉得她眼睛很好,那么远的距离她居然可以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
“她前几天不是说要去配一副隐形眼镜么?”
“谁知道呢?”
可能今晚是中秋节吧,所以小静的出场显得有点特别。
我在外面和人瞎聊的时候,小鹏急急忙忙地冲进店里,说:“学长,你们这里有没有冷水?小静学姐喝醉了。”
“她人在哪里?”
“她就在你们外面的垃圾堆旁。”说完,他端了杯水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我也跟着他出去了。
小静就在我们店右边20米左右的地方。她弓着背,显得很痛苦的样子。我说:“小静,你先在店里歇一会吧。”小鹏便把她扶到店旁的凳子上坐下。
“今晚我又喝了一些干红,我还和几十个学弟一人干了一杯。”她屁股一稳嘴巴便稳不住了。
“噢。”我淡淡地应道。
我陪着她在门外聊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发现她虽然吐了,但没太多异样,身体各方面的表现都还算正常。过了一段时间,蕾蕾出现了。我想,我该走了。蕾蕾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们靠得很近,显得一副很亲昵的样子。
接着,我牵起了蕾蕾的手,大声对其他人说:“我们先出去逛一逛啊。”
后来据蒋明回忆,小静的脸唰一下就灰了。她的反应应该和我听到她要我陪她去列东配电脑后的反应差不多吧。
我回来的时候小静还在店里——她不在店里貌似已经成为了不可能事件。她在外面和人高谈阔论,她还顺便要了我们宿舍土地的电话号码。
十二点左右,她说:“我要走了。”我的心情变得豁然开朗。
“我送你吧。”阿葆说。
土地跟上去,说:“我也来送你吧。”
我跟了上去,把土地拉下来,说:“还是我送吧。”
今晚两大老板前来为她送行,看来她是够荣幸的。
我们三个在南区门口等了20分钟左右,其间我们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我还接到了琼琼的两个电话,她说:“今天是淑娇生日,你们快点啊,我们都快把东西吃完了。”
琼琼说得没错,我们回到店里后可吃的东西确实不多了。这时,土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肥婆”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肥婆是谁?”
“小静啊。我懒得接她电话。我也准备学阿伟关机了。”
次日中午,我接到了小鹏的电话。
“学长,你说小静学姐会不会是一个骗子啊?”
“怎么会呢?”我惊愕得问。她只是不太懂得做人而已,骗子?怎么可能!
“我同学看到她翻他们的钱包了,她还向我们借了150块钱,”他顿了顿“你看到她手上那台诺亚舟了么?”
“看到了,怎么?”
“那台诺亚舟是我的!价值1300块钱!”小鹏激动地叫出声来。她不是说那台是她自己的吗?随后,他说出了好些我所不知的有关小静的事情。那些事情让我怀疑小静说的话都是假的。
我飞速回忆起和小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众多疑点纷纷在我大脑里涌现出来。
“她绝对是个骗子!”我最后得出结论。
我连忙打电话给阿葆,让他把店里的钱算一下。一会儿后,阿葆反馈:东西都没丢。幸好。
我又联系了07音乐专业的一个小辅导员。她告诉我,07音乐专业的学生中根本就没有李小静这个人,08音乐有个叫小静的学生,但她长得瘦瘦的,绝不可能是我描述的那个。我把她的行为特点告诉这位小导后,她说:“这人我在公交车上见过,她说她要拍海报,开个人演唱会听她吹牛真的让人很想吐!”我想,我们说的必然是同一个人了“小静”必然是个骗子!妈的,原来她在我面前打的不过是装富而已,到头来还不是和一群人挤公交车!
我打了个电话给小静(名字此时真正只是一种代号而已),用一种略带愠怒的口气问她:
“你在哪里呢?”
“你又在哪里呢?”
“我问你,你在哪里呢?”
“有什么事,说吧?”
“没什么事。”
“到底有什么事?”
“那天没陪你去列东买电脑,我觉得很抱歉,希望今天能陪你去。”
“我现在在城关拍艺术照,没空。”
“你那边还有你的海报么?我帮你贴。”
“不用了。我这边新的海报还没弄好。”
“你以前说你是零几届的?”
“我是06的啊,大二的。”
我一阵冷笑,心想,你不是说你是07的么?
“你好自为之吧。”我挂断了电话。我已经没必要和她再说下去了。
当天傍晚,通过小鹏和保卫科的努力,小静英勇被捕。等待她的将是法律公正的判决。
后来,在保卫科的审讯中,我们得知:
她生于1988年(为了和我引起共鸣,谎称和我是同龄人),毕业于某职业技术学校,父亲去世多年,母亲是个老师。什么城关有房子,父母到处开会之类的话都是骗人的。由于文凭不高,人品不好,懒惰又没背景,她迟迟未能找到心仪的工作。看到同年毕业的同学都有了工作,吃穿好,长得漂亮,她产生了严重的心理反差。囊中羞涩让她最终走向了这条行骗的道路,在行骗中她获得了强烈的快感,她有钱,她会唱歌,她有身份,有背影,有帅哥追求她还不屑——她沉迷于这种臆想的生活无法自拔,最后越陷越深。没钱了怎么办?出来骗一次。去年,她骗过我们学校中文系的两个男生,今年又没钱了,所以她又开始铤而走险的行骗。
她送给我的两件衣服我都转送给别人了。我不喜欢把赃物放在身上。如果有一天她向我要衣服,我会把那两件衣服改装成囚服后送给她。
最后,我希望她在监狱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