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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等等我,你等我一会儿吗?”七八岁的我跑在前面,淼儿紧跟着跑过来,跑了半天仍是追不上,但她依然气喘吁吁地紧跑着跟过来,嘴里不停地喊着。
十年后。
淼儿,我,仰面朝在的躺在并排躺在青天翠的草地上。
我静静地躺着,静静地呼吸,静静地听淼儿呼吸。
淼儿也静静地躺着,静静地呼吸着。
突然,不知是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还是她的手不小心碰上了我的手,然后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了。
淼儿很平静,我也很平静,平静的躺着,平静的呼吸。
淼儿和我背朝黄土面朝天地携手静静地身在柔软的草地上。
淼儿握着我的手的手动了一下。她一骨碌翻了个身,与我面对面地趴在草地上了。
我知道淼儿又在突发奇想了,便说:“淼儿,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我没有,真的没有呀!”淼儿狡猾地像只狐狸,眯着眼睛看着我笑着。忽然又说:“我只是想,我要是有个哥哥该多好呀。”
“不就是想有个哥哥吗?我不就是吗。”我随口说。
“你,就你,你,哈哈哈哈哈哈”淼儿居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我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了。
我越是不让她笑,她却偏要大笑,而且笑得更大声,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都被笑得盈满了他的眼睑。
我假装发怒地大声说:“不许你再笑了,你再笑,我可要不客气了。”
淼儿也装出怕得不得了样子,用手捂着嘴巴,强忍着笑,却又要装出害怕的样子,表情怪得说不出的可笑。她用手指了指我,想说什么,可还等把话说不得出口,已忍不住又再次笑得身不由己。
我真有点不知所措,也有点羞恼成怒了。我翻过身抓住淼儿,一手狠狠地摁住她不让她动,另一只手悄悄地伸到她的腋下,开始用力的胳肢她,心里说:“我让你笑,笑,笑个够。”
淼儿想跑,却被我牢牢地抓住,怎么跑也跑不掉。她的努力逃跑换来的只有更大力的胳肢,她更加忍受不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淼儿索性不再徙劳地想着逃跑了,停止了挣扎。最后,她忍住了不再笑。她在我的铁掌之下完全屈服了。
“哥,哥,不要再胳肢了,不要”淼儿实在笑不成声了,变得成了哭腔。
“哇,你叫我哥了!”我停了手,惊异地去看瘫倒在我身子底下的淼儿,她已经是满面泪流了。
“你尽欺负人家,还想当人家的哥哥,门儿都没有。”淼儿把脸埋进我的胸前,小声嘟哝着。
“你叫不叫?”我威胁似的把手高高举起。
“好,好,我叫,我叫还不行吗?”淼儿反过身,用双手架住我的手。
“叫,快叫!”
“不着急,哥可是不能白叫的,你要”她狡黠地眨巴眨巴眼。
“你要我怎么样,不就是要条件吗,一个行,一百个也行,我都接受。”我表现出大男人的气慨。
“你自己看着办吧。”
“条件是你想的,你尽管说就行,别怕我不答应,只要你能提得出来我都接受。”
“我偏不说,还是你自己想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有话直接说吧,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痛快。”
“我这人就这样,怎么了,不愿意了,反悔了,你要是想反悔这会儿还来得及。”
“我做事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后悔的,你叫吧,我肯定能达到作为你哥的标准。”我拍了拍胸脯,完全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
“哥,哥,哥”淼儿嘴里发出一串由小到大,收短促变幻成绵长的声音。
“唉,唉,唉”我随着淼儿的声音,也回答了一大串。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哥,你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全部,我会用心守侯你一辈子,我会成为你一辈子的依靠的。”我大声地朝着淼儿的耳朵嚷着。
淼儿重新把头靠在我的胸前,用手紧紧地搂着我,生怕我会跑掉似的。
许多年后的某一天,一对中年夫妇携手走进同一片草地。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草地却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模样。
中年妇女开口说话了:“哥,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中年男子悄悄把手抻向身边的妇女腋下。
中年妇女突然惊惶失措地叫道:“不要,哥,不要啊!”
那男子说:“真的都变了吗?”
妇女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两人相视一笑。
又过了许多年,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牵手悄悄走进了那片他们魂牵梦萦的草地。草地上的草年纪太大了,有的已经干掉了。草地上出现了几块空白,显得斑斑驳驳的。
他们缓缓地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弄着地上斑驳的草。轻轻地抚弄着,草地的缺草的地方突然落下了一滴久违的水珠。
“哥,你怎么了,怎么越考勤越不争气了,掉什么眼泪呢?你看我多坚强。”银发妇人说。
白发老头抬起脸看了看身边的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坚强,有你这样坚强的吗?”说着掏出手帕给老妇人拭去了脸上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