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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玩偶,你们谁也不许碰它!”
如果能提前知晓事件背后的真相,也许就可以挽救那堕入地狱的灵魂
那是在一年前的腊月月末,我和云天受大学同学之邀到北方的一个旅游胜地游玩,在几天愉快的观光之旅后,酷爱滑雪的张同学带着大家到一个据说倍受滑雪爱好者青睐的自然滑雪场体验一下这个新奇而刺激的运动。然而当天恶劣的天气和我们大多数人生疏的技术逐渐让滑行变得非常困难。更糟糕的是走在前面的我和云天因不辨方向与大家失散开来。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山地,眼前只有飘飞的茫茫大雪和怪石嶙峋的山道,不禁让人感到有一些绝望。体力渐渐消耗殆尽的我们吃力的在厚厚的雪地上滑行着,天际边的最后一线光芒也渐渐隐去。在这个荒僻的山地里面,手机也完全没有信号,此刻只有寄希望于能尽快找到一个能提供栖身之所的村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黑夜中前行了数十分钟的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丝灯光从远处的山坡上传来,凭着最后的一些气力,我们艰难的向那灯光走去
在那时我们的心里只有强烈的求生欲念,谁又会想到等待我们的却是在那宛如地狱般的地方发生的如此恐怖而凄惨的事件呢!
向着发出灯光的地方前行了数百米,才发现在一块较为空旷的山地上有着一间老旧的别墅。我和云天踉踉跄跄的走到紫红色的门外,急不可耐的按响了门铃。门很快打开了,一个年轻女孩探出头来,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神情。我连忙向她解释了我们遇到的麻烦,希望能在这儿休息一夜,她默默的点了点头,请我们进了屋子。山庄内的摆设也颇为陈旧,不过打扫的却很干净,似乎是为了迎接新住客而刚做准备。大厅里,几个年轻人正围坐在沙发上交谈着什么,看到我们这两个样子落魄的迷路者进来,都如刚才那个女孩般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原来只是两个倒霉的游客啊,看来我们真的是没救了!”一个留长发,身材瘦削,穿着时髦的年轻男人沮丧的说道。他叫周锋,24岁,大学毕业后便无所事事,只是靠着父母的钱过日子。这是我们从后面的谈话中得知的。
“不就是被雪困住了,用的着说这种丧气话吗?”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他叫卢邱平,也是24岁左右,现在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职员。
“只是被雪困住了吗?”一个穿着休闲装的漂亮女人斜眼看着卢邱平,没好气的说道。她叫宋欣,年龄也和其他人相仿,是一位中学教师。
“不会是他吧?是他来找我们了吧?”说话的是一个带着眼镜,外表斯文的男人,他是李暮河,现在仍在大学中读医学研究生。
“怎么可能呢?他现在能来的了这里吗?”周锋勉强的笑了笑。
这时刚才开门的那个女孩给我们端来了两杯咖啡,喝过咖啡后,我和云天才恢复了些精神。这个女孩叫邵美华,是一个保险公司的推销职员。
这一伙人的言行让我感到有些困惑,他们的年纪相仿,也许过去曾是同学吧,可是即便是同学聚会,为什么会选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山庄内进行呢?而且说“被雪困住了”又是怎么回事?
在后面的询问中才得知,他们原本是小学同学,这次应郑朋的邀请才到这里,郑朋是他们一帮同学中工作比较出色的,年纪轻轻就已是一家私营公司的老板,他还声称为聚会的参与者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大家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他的邀请。可是在来到这个山庄后却没见到郑朋的人影,而来参加聚会的人数也没预想的多,来的人只是在大厅桌子上看到了一张纸条,说是郑朋会在13日之前赶来。因为是用电脑打印的,所以无从辨认笔迹。更糟糕的是在其他人到齐的第二天早上便发现唯一通往外界的吊桥断掉了,而想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翻山走我们来时的那条路无疑就是自取灭亡,山庄内也并无通讯工具,这些人便被无情的封闭在了这个与世隔绝之地。
了解到这种情况之后,我和云天都沉默了,神秘的邀请、未出现的主人、毁坏的吊桥,这一切仅仅是巧合吗,还是隐藏着什么更深的含义。
“今天已经是12号了,郑朋那家伙还没出现,他是在耍我们吗?”周锋有些气愤的说道。
“我相信他今天会来的,他一直都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邵美华小声反驳道。
“信守承诺?那都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怎么样谁又知道。不过听说你和他小学之后还经常联系,现在还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啊。”周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邵美华红着脸低下了头。
云天又喝了口咖啡,看看表,抬起头对众人说道:“现在是8点23分,离13号还有3个多小时,也许他会在那之前赶来。”
“哈哈,你在开玩笑吗?即便他想来这里,在吊桥断掉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进入这个区域呢?”周锋不屑的说道。
“是啊,他的确不可能在承诺的日期来到这里了。”卢邱平叹了口气。
我也对云天的话感到不解,以他的判断能力不可能不清楚在吊桥断掉的情况下,郑朋是无法进入这里的啊。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云天没有回应周锋的质疑,显然也未轻易放弃自己的看法。
琐细的谈话一直进行到深夜11点40分,这么晚却没有人去睡觉,看来大家对郑朋那个难以兑现的承诺仍抱有一线希望吧。其间云天很少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而我很想在谈话中引出有关他们过去可能存在的秘密,可是收效甚微。越接近12点的时候,大家看表的次数便越频繁。
在11点55分的时候,周锋突然站了起来“哈哈,那个郑朋果然没有来,我们都被耍了!以后让我见着他,一定要他好看!现在我可不想陪你们在这儿闲聊了,先回房睡觉去。”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大家惊讶的互相对视着,对这有些出乎意料的铃声感到有些不知所措,邵美华最先站了起来,跑去开门。其他人刚起身便听到邵美华的一声尖叫,跑到门口时,只见她瘫坐在地上,面前竟然是一具裹满白雪的男人尸体,而就在尸体旁边摆着一个碧绿眼睛,穿着一身雪白连衣裙的金发人偶。那惨白的面孔上露出诡异而邪恶的笑容,在飞雪的映衬中展现出令人恐怖的死亡之美!
就在同时,从屋子里面穿来了奇怪的童音:“我的人偶最漂亮了,有长长的睫毛和碧绿的眼睛,白色的连衣群如同雪花一样美丽”这个声音不断重复着,虽说是童音,在这样的氛围中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来了,他会杀了我们的!”宋欣掩住耳朵,发疯般的向山庄外面跑去。云天和卢邱平急忙追了上去,三人的影子很快隐没在远处的黑暗之中。
周锋和李暮河照看着受惊的邵美华,而我则冲进屋内,寻找声音的来源。那声音是从二楼起居室穿来的,我连忙跑了上去,在起居室的茶几上摆着一台正在转动的黑色录音机“我的人偶最漂亮了,有长长的睫毛和碧绿的眼睛”我急忙上前关掉了放在茶几上的黑色录音机。
回到一楼的时候,邵美华已经镇静了一些,不过云天和卢邱平却还没有回来,不应该用这么长时间的啊,不会遇上了什么危险吧?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山庄内,可是却没有见到宋欣的影子。
“宋欣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我焦急的问道。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一定是幽灵把她带走了,一定是幽灵啊!”卢邱平绝望的说着,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别瞎说了,一个男子汉竟然害怕成这样,还说什么幽灵!”周锋斥责的说道。
“云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确实很奇怪啊,即便我不相信什么幽灵之类的存在,可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如此怪异的事情又如何解释呢?”云天眼睛里露出了少有的迷茫神色。“我们追着邵美华跑了一小段路,她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在这样没有一丝光亮的夜晚要看清楚远一点的东西是很困难的,幸好在这样的大雪天中人走过的地上都会留下清晰的脚印,我们沿着脚印追踪,本想会轻松的追上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脚印竟然在一块比较开阔的地方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了?”我惊讶的看着云天。周锋也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更确切的说那是一种面对无法解释事物时的恐惧吧。
“是啊,那周围一片并没有大的山石和树木,那脚印在一片雪地之上竟然如水般蒸发掉了,而宋欣也不见踪影,这实在是无法解释啊。”云天叹了口气。
“我说过是幽灵啊,他的幽灵回来了!”卢邱平怪异的笑声在整个屋子内回荡,似乎在宣告着一场恶魔偶剧的开始!
这个晚上注定难以入眠,大家都很晚才回房睡觉,而云天和李暮河则是检查了尸体后才休息的,死者已经确认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郑朋,在临近12点的刹那,他最终还是以死完成了那件承诺!郑朋是被人用匕首刺中心脏而死的,在我们赶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刚刚死亡。而更离奇的是在雪地上只看到他一个人的脚印,是从山林深处方向来的,而更远一些的脚印因为大雪的覆盖早已消失踪迹。从这仅有的脚印和死亡时间来看,证据全都只向了一个人——就是第一个开门的邵美华,可如果是她,宋欣的离奇消失又如何解释?又或者凶手本身就不在这些人当中,而是隐匿于山林之中的莫名之人?另外,郑朋在死前曾有被麻醉过的痕迹,他也许是在麻药效力减退后才从山林里向别墅走来的。杂乱的思绪搅扰着我的头脑,在半睡半醒中,黑夜渐渐褪去了它的外衣,淡淡的晨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持续多天的大雪也终于停下了它肆掠的脚步,正当我准备起床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时,一声尖叫突然从旁边的房间里传出,我急忙跑出房间,迎面撞上正想要跑开的邵美华,刚才尖叫的人就是她。
“他来了,是他啊!”她一面说着无意义的字眼一面想要从我手上挣脱,身体也因害怕而不断颤抖着。
我竭力抓住她,其他人此时也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卢邱平急切的问道,眼睛不安的向四周扫视着。
“我们都会死,小杰他不会放过我们!”邵美华瘫坐在地上,无力的指了指走廊最里层那个房门半开着的房间,而那房间的主人正是离奇失踪的宋欣!
我们屏住呼吸,慢慢向那房间靠拢过去,卢邱平上前推开了房门,眼前的情景让这个健硕的年轻人浑身打起了冷颤。这里上演的是那人偶惨剧的第二幕:宋欣穿着洁白的睡衣静静的躺在床上,神态安详,但她苍白的脸色却暗示着这个人可能已不在人世。本来这个场面不至于那么恐怖,可除我和云天之外其他人却对此有着如此强烈的反应,难道其中还包含着什么更深的寓意?李暮河走到尸体旁检查,确认她已经死亡,这个昨天神秘消失的女人,现在怎么会突然躺在这儿——而且是以一个死者的身份?
“是药物致死的吧?”云天拿起了一个放在床头柜上的蓝色药瓶。
“大概是中毒而死的,至于是不是这瓶药物导致的还需要进行分析。”李暮河推了推眼镜强作镇静的说道,他的确是一个不易透露心计的人。而其他人则是表现出了明显恐惧的样子。
“嗯,”云天转过身看着房子里的其他人说道:“该是你们坦白所有情况的时候了吧?”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显出一副畏缩而犹豫的神情。
“这已经是第二个被杀者了,我相信这两起事件有着某种令你们惊恐的内在联系,比起两个偶然发生的杀人案,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布局杀人,在这里应该会有与被杀者相关联的第二个人偶!而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该是你们坦白的时候了,如果你们不想让第三场杀人案件发生的话!”云天用一种严厉的口吻说道。
他们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由卢邱平开口了:“先找找人偶吧,应该会有的。”
几分钟后,在床边的柜子里果然发现了第二个人偶,她穿着洁白的睡衣,脸上露出安详的微笑。
“我的人偶最可爱了,穿着洁白的睡衣甜甜的睡着,就像圣洁的天使一样。”卢邱平呆呆的看着人偶,用怪异的声调念着。
“够了,够了,我不要再听了!”邵美华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到底怎么回事?”
“这就是人偶之歌啊,是小杰的人偶之歌!小杰全名叫崔少杰,是我们小学时代的同学,是一个喜欢做人偶的有些怪癖的人,因为性格懦弱,常被同学们欺负,一次在山路边被一群同学抢夺人偶的时候被人失手推下了山去”
“那一群同学就是你们这些被邀请到山庄的人吧?”
“是的,就是我们。”卢邱平脸色阴沉,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去。
“那不能全怪我们啊,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周锋辩解道。
“你现在还说得出来这样的话?你小子这些年来就没有感到过愧疚吗?”卢邱平愤怒的看了一眼周锋。
李暮河在一旁沉默不语,而邵美华只是在一旁呆呆的看着。
“你刚才所说的人偶之歌应该不只这两段吧?”云天接着问道。
“是啊,后面还有几段,全部是这样的,他所写的这歌是我们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啊!”接下来卢邱平鼓足了勇气念完了这首充满诅咒的人偶之歌:
“我的人偶最漂亮了,有长长的睫毛和碧绿的眼睛,白色的连衣群如同雪花一样美丽;
我的人偶最可爱了,穿着洁白的睡衣甜甜的睡着,就像圣洁的天使一样;
我的人偶最快乐了,她站在窗口,眺望着远处美丽的风景;
我最喜欢我的人偶了,因为她总在我身边,一刻也不分离。”
这就是人偶之歌的全部,照这样看来,还会被杀的也许有二个,也许只是一个。
“哈哈,我也经知道真正的凶手了,你就束手就擒吧,我不会让你像兔子一样轻易杀掉的。”人偶之歌刚一念完,周锋就突然向邵美华扑了过去。
云天上前架住了他“现在你的怀疑都只是猜测吧,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罪犯,而不只是邵美华。”
周锋轻蔑的笑了笑“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在郑朋死的时候只有邵美华离开了大家视线一段时间,而雪地上又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只可能是她杀的,而在第二次杀人事件中又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作为现场发现者而出现恐怕只是她的伪装吧。”
“如果这样推断,那又如何解释宋欣在此之前的失踪,而且设计出如此复杂杀人计划的凶手又怎么会把自己轻易置身于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明显不利条件之下呢?”云天说道。
“那你说是谁干的?是我们其他人吗?”
云天没有回答,只是俯下身子在尸体裤腿上抹下了一些东西在鼻子上闻了闻,那似乎是某种植物的花粉。
关于凶手身份的争论没有结束,大家互怀戒心的度过了整个白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新的罪恶会继续上演吗?我们心里都恍惚存在着这个可怕的疑虑。
又是一个不安之夜
第二天早上,在晨曦微现的时候,新的被害者出现了,那是被吊在窗户边面向远方的周锋和被放在窗台边的一个人偶。
“我的人偶最快乐了,她站在窗口,眺望着远处美丽的风景。”
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似乎已经磨灭了剩下几个人的意志,绝望和恐惧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山庄。归结于幽灵作祟的想法让他们近于崩溃的边缘。
“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4点,被人用绳子勒死的,有着轻微的反抗时留下的伤痕,从姿势和位置看,应该是在床上睡觉时遭到袭击的,死后被人吊在窗户边上。”这是李暮河的检验结果,他是这些人中仅有的此刻还能保持理智的。而在这个房间的地上还有着一个打翻的香水瓶,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大概是凶手和周锋争斗时不小心打翻的。
而更令人不解的是在凌晨4点钟这个大家本该都在各自房中休息的时候,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邵美华因为害怕,在卢邱平房间里聊天一直到早上6点左右,听到李幕河发现周锋尸体的喊声才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可以互相作证,云天则和李暮河从凌晨2点到5点一直在讨论尸体检验的问题,只有我一个人是独自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这下怀疑的矛头竟指向了我,难道我会是杀害周锋的人?我不禁暗自苦笑。
云天一直在房间里寻找着线索,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蹲下身去,从尸体旁边的地板上捡起了一根长发,本来周锋就是留着长发的,可这根头发明显比他的还要长些,在这儿的人当中就只有邵美华有着这样的长发了,难道有着最大嫌疑的还是她这样一个女子?可是不在场证明又如何解释呢?
云天和李暮河有着完全的不在场证明,双方都一刻也没有离开对方的视线,而卢邱平和邵美华的证明却有些不完全的地方,不完全之处在于在谈话中途卢邱平曾出去上过厕所,期间大约有5分钟的时间两人是脱离对方视线的。可要在5分钟之内从一楼卢邱平的房间上到二楼周锋的房间然后杀死他,再布置出如同歌谣中的那副场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办到的!凶手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法?又或者他本身就是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另一个人?可是在这样的大雪天隐匿在外面是极为困难的,即使能够做到,频繁来往于隐匿地和山庄的脚印也不会被轻易忽视掉吧,如果罪犯隐藏在山庄内部,没有理由这么长时间都无法发现啊,况且他又是靠什么食物来活下去呢?众多的疑问让我感到十分困惑。调查一直进行到中午,下午的时候云天说是有事到山庄外去勘查了,其他人则满怀心事的做着一些漫无目的的事情。
当暮色的黄昏临近之时,从外面刚刚回来的云天将大家召集到了山庄的大厅,对于这一系列恶魔般的罪行,他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5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云天用一种犀利的目光看着大家“在对第三个死者的调查之后,一切的线索已经连贯起来,隐藏在这三场杀人案件背后罪恶的操偶师就是你和那已死之人啊!”云天的手指指向了我们其中的一人。
是他?真的是这个有着许多开脱条件的人吗?还有那所说的已死之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面色霎时变得苍白,却还强装镇定“你有什么理由说我是凶手?毕竟我在第一起和第三起杀人案中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啊,而且第二起案件本来就是自杀!”
“真的是自杀吗?她原本就有服药治疗先天性疾病的习惯,药瓶里的正常药片什么时候又变成毒药了呢?而且你所说的第一场与第三场谋杀中的不在场证明是毫无作用的,因为你有着一个死掉的共犯!”
“死掉的共犯?”我们惊讶的看着云天,又看了看那个他所指的隐匿于幕后操偶师——卢邱平!此刻,他正紧张的注视着云天,血红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一个等待处决来临的野兽。
“那么我就从第一起案件开始说起吧,死者郑朋应该很早就到达了这个山庄,可是却被早有预谋的人囚禁起来,囚禁地点就是山庄附近的一个隐蔽山洞之中,这个我已经在下午出外勘察的时候证实了,几天之后,他被注射了麻药,待麻药的效力过后的12日晚上,醒来的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赶紧回到近处的山庄内通知仍不知情的大家那个骇人的秘密!可是当身体虚弱的他勉强走到山庄之前,却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是罪犯玩弄于手的一个人偶罢了,在他到达门前的一刻便是他的死期,他被人用匕首从正面刺入心脏而死,然后凶手便急促的按响门铃,自己迅速的躲到房屋背后。而邵美华最先冲到了房子门口,其他人紧随其后。”
“也就是说第一起案件的凶手并不是原本山庄内部的人呢?”我问道。
“是啊,其实这次案件背后的凶手一共有三人。”
“三人?”我警惕的看了看邵美华和李暮河,会是他们吗?
“那么凶手逃跑的脚印呢?怎么会没有留下?”邵美华问道。
“因为凶手根本就不需要逃跑,他只是沿着房子边沿的木板绕到后面,然后从窗户爬进了别墅。”
“啊,竟然会这样。”邵美华惊讶的感叹道。
“进入别墅的凶手上到二楼打开了录音机,那就是我们所听到歌谣的第一部分。之后他便藏进了二楼其中一个房间。”
“那会是谁的房间呢?”我问道。
“还是先来解释宋欣跑走时脚印在雪地消失的秘密吧。当我们追了一段路后脚印却突然消失了,而周围又没有什么可以攀爬而不留下印记的地方。当时想起来的确非常困惑,可是回想的时候却发现了其中某些不自然的地方:一处就是在途中某块地方的脚印是紧贴着一棵大树的,如果从那里走过似乎会擦着树干,人从那里很不方便的跑过是不太合情理的;另一处奇怪的地方就是宋欣在后面一段路的脚印似乎要浅于前面的脚印。在当时的情况下难以考虑到这么多,可是后来的思考中却有了对宋欣脚印突然消失这个疑团的解释了。在那颗大树旁的脚印之所以与树靠的那么近是因为宋欣其实在那儿绕着树走到了别的方向,她是为了掩盖转向的脚印而选择了紧贴着大树旁走过,而我们追踪所依据的脚印追击却是事先就由其他人印上去的。在那种黑夜中再加上当时焦急心情,顺着前方的脚印跑着的我们是不太可能注意到大树背后隐藏的转向脚印的。这样就自然追到了那个脚印突然消失的空地了。为了在雪天持续保持脚印的可见,印上去的人故意将脚印凿深,以便在一段时间后自己的脚印能被大雪覆盖,而印上去的脚印仍能保留。即使这样,在我们追踪时,前后两段的脚印仍显出了细微的差别。在当时的情况却很难注意到这一点。而在哪儿印上脚印的人也就是第一次案件的杀人者。他在印上脚印后,潜伏了一段时间,便来到了别墅外,等待着杀人时机的到来。在这之前囚禁郑朋的恐怕也就是他了。”
雪地中失踪的脚印竟然是用的是这种手法!我不禁感叹起犯罪者的惊人构思。
“而杀人者在沿着房屋边缘走到别墅后面时并没有逃走,因为这样很容易被发现脚印,而且也不符合他们的计划。他是沿着屋后的窗子跑进来的。”
“可是因为当时外面的风雪很大,窗子似乎都锁上了呀。”李暮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在别墅内有一个和杀人者共同行事的人,趁大家不注意打开窗户的锁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云天看了一眼卢邱平,又继续说道:“凶手进入别墅后藏到了二楼的某个房间里,而那就是宋欣的房间。”
“然后他毒死了宋欣?”邵美华惊讶的问道。
“没有,而是她自己毒死了自己!”
我和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云天,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宋欣在那时明明已经跑到了外面的山林中,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又回到别墅里呢?而且她也不可能是第一个案件的凶手啊,当时她一直是跟我们在一起的。
面对我们的疑惑,云天解释道:“对于宋欣逃到雪地之中与她同时又跑进别墅内的矛盾,背后的解释就是,同为一人的凶手和死者并不是真正的宋欣,而是她的双胞胎姐妹!”
听到这样的事情,除了卢邱平之外,其他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宋欣会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在他们是从未想到的吧。
“而促使我发现这一点的是对于无法完成的谋杀的唯一可能解释,基于这个想法,我留意观察了第二个死者的尸体,某些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其中之一是尸体的右手中指上留有较厚的茧,这是经常做文书工作的特征,而宋欣只是一个保险推销员,不太可能有这种情况,而且宋欣吃饭时用的是左手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而她在写字时用的也是左手,她是一个左撇子,而死者并不是如此,这就更坚定了我对于死者并不是宋欣的看法。然后要解释的是第二场死亡事件,它自杀的表象并不能掩盖谋杀的本质。而第二场谋杀的罪犯就是宋欣。在尸体上的另一个发现就是裤脚上的花粉,寒冬别墅附近的山地里是没有这样的花生长的,而它恰恰又和摆在后屋窗台上的花相吻合,这让我想到了凶手是从窗台爬进别墅的可能。”
此时的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如果死者真是宋欣的双胞胎姐妹,那她岂不是杀死了自己的亲姐妹!这样残忍的杀意究竟缘何而起呢,这可能吗?
“她难道杀害了自己的亲姐妹?”邵美华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云天。
“就是这样,那个装药的蓝色瓶子本来是用来治疗一种她们姐妹都有的先天疾病的,宋欣知道她的姐妹会服用那瓶子中的药物,所以把原来的药物换成了毒药,药瓶是锁在柜子里的,只有她们两姐妹才有这柜子的钥匙啊。而她杀害自己姐妹的原因恐怕也就是为了整个杀人计划能进行的更顺利吧,按照她们原本的设想,应该是被害人在谋杀案发生第二天假扮宋欣而得以继续留在山庄内实施杀人计划,可是宋欣却出卖了她。”
“然后是第三个被害者,需要在别墅内行动的宋欣一定要有个帮手才行,她能隐匿在别墅之中就是依靠了卢邱平,而且身体强壮的卢邱平每天带走一些所谓夜宵的食物也不会让人怀疑。在周锋被害当天凌晨4点左右,卢邱平离开的5分钟内,他有足够的时间到周锋的房间里用绳子勒死他然后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剩下的将周锋吊在窗户边上以及在窗台放上人偶的工作则可以由躲在别墅内的宋欣完成,在这种情况下,卢邱平的不在场证明也就不能成立了。而且你从周锋房间出来一直到现在没有什么时间处理在周锋房间内沾上的香水味,现在身上一定还残留有这种香味吧。”
卢邱平看着云天,无言以对。
“所以这三起杀人案件中,第一起案件的凶手是宋欣的姐妹,第二起是宋欣,第三起则是卢邱平了。在这个时候一直藏在别墅内的宋欣也该出来了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
卢邱平正想反驳的时候,一个女子从一楼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就是曾经失踪的宋欣!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刚才云天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虽然我没有完成自己全部的复仇计划,但是我也尽力了,小杰他泉下有知应该也会了解的吧。”宋欣眼神迷茫,似乎竭力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深深哀愁。
“可是宋欣,你跟小杰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复仇呢?”邵美华说道。
“事实上我可不是什么宋欣啊,我是她的叫崔婷的孪生姐姐!”
“你竟然不姓宋?难道你也是小杰的?”
“没错,我也是小杰的亲姐姐。”
听到这里我和云天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为这样复杂的血缘关系感到惊讶。
“你们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作为宋欣的姐姐会姓崔,那是19年前的事了,作为双胞胎的我和宋欣同时出生,可因为家里条件十分困难,无法抚养这两个小孩,而且家乡的风俗又是重男轻女,所以宋欣被家里人送到一个城里人家抚养,小时候的我们虽然是亲姐妹,却从没有见过面。而只是在几年前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相互认识了。本来姐妹重逢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却因为几年前弟弟的死而蒙上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在看过崔少杰的照片后,宋欣竟然认出弟弟是被自己和其他一帮孩子抢夺人偶时不慎推下山坡而死的人,是她亲手造成自己弟弟的死啊!在欲绝的悲痛中,我们心里一个罪恶的复仇计划慢慢酝酿起来。为了找到有力的帮手,我和过去宋欣的同学卢邱平扯上了关系,然后又通过一系列手段对郑朋进行恐吓,由他发起了这次以复仇为最终目的的死亡聚会。”
“可你为什么连宋欣都要杀害啊?”邵美华有些愤怒的质问道“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呀!”
“亲妹妹?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这样的人我还会认她做自己的妹妹吗?她也不过是我计划之中一个受操纵的人偶罢了。你和卢邱平也是一样啊,死亡对于你们才是最好的制裁,哈哈哈”崔婷近乎疯狂的笑声在老旧的房屋内回荡,一种莫名的凄凉之感涌上了我的心头,葬送掉亲妹妹生命以及自己人生的这种所谓的复仇真的是她内心中所真正认同的那种选择吗?
卢邱平凄然的看着崔婷,他也许早就知道了自己会被出卖的命运,却仍竭力着维护着这个想要杀害自己的爱人,这种近乎病态的爱如同这冬日的白雪般无比纯洁而又有着刺人的冰冷。
大约一个星期之后,外界的救援人员才赶到这里,经历了那样的事件之后,在山庄里这一个星期表面上平淡如常的生活背后却隐藏着最强烈的情感转变:对于那些罪者来说,至诚的忏悔,也是一种引领他们通向圣洁的道路吧。